第一次见表姐这样护着外人。”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很快便转移了话题。“本宫突然想起今日还有别的要事,怕是要辜负七王妃的好意了。”
“对了秋雁,将皇后娘娘准备的请柬拿来吧,毕竟可是娘娘让本宫来的。”
她话是这么说着,但居高临下的姿态却始终从未变过。她递给唐月见那请柬时,都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走吧秋雁,本宫还要去拜访其他姐姐。”
这一次,算是唐莹莹彻底风光了一回。等到她离开后,唐月见这才松了口气。都还没仔细看那请柬,她就让冬眠先拿了下去。“为什么?”
等到偌大的前堂内,只剩下唐月见和海棠二人。海棠这丫头红着眼,终于问了出来。唐月见那扶着桌角堪堪坐下,许是今日陪唐莹莹演的太多,她感到有些疲惫。她抬眼看了一眼海棠,没有直接回答。“下去吧,准你半天假,今后你会明白的。”
作为七王妃,甚至以后的至尊天下的皇后,连这点气度都没有,楼兰君瑶还需学习。见唐月见阖上了眼,已没有了要说话的样子。海棠强忍着泪,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决然地跑了出去。恰时冬眠回来,门口撞见海棠,招呼都没打一声,便跑开了。“王妃,这是晨露泡的茗茶,您尝尝。”
这王府中,此时最了解她的人,怕是只有冬眠了。一口甘甜下去,唐月见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气色。“王妃,海棠她……”说到底,冬眠也是不解她为何对一个外来丫头这般严苛。尤其不久前的那一巴掌,在座的人听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唐月见没说话,低头从袖口中像平日一样摸出一瓶药膏。“找个时候给她送去吧,方才我下手是有些重了。”
冬眠看着她总是口是心非的模样,也是心疼。“王妃,您这是何苦呢?”
“冬眠还是认为,这药需要您亲自送去一趟。”
唐月见递出去的手就那样停滞了好一会儿。随即她笑了笑,收回了手。“你说的对,我也该去好好看看她了。”
“楼兰君瑶?你这是去哪儿!”
西林这段时间都在外出任务,刚回京还在想着买些什么东西去瞧瞧放在七王府中养着的少女。付完钱转身的一瞬,他便看到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他连小贩找的钱都没来得及拿,就连忙追了上去。海棠一路跑到城西的河边,无路可去,这才停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那一潭深湖,脑海中又想起唐月见扇她时决然的样子。身陷十二月的湖中会是什么感觉呢?像她这种外来的异族,怕是沉到这湖中百年,都不会有人过问的吧?冰凉刺骨的湖水,打湿了鞋履和裙摆。那湖心就像一只似有若无的手,拉着她不断靠近那边……“楼兰君瑶!”
着急赶来的西林,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慌乱起来。他不顾手中买下的玩意儿,也不记得自己本是练武之人,直直冲过去,抱着少女滚在了一边。突然听到久违的名字,海棠还是茫然了一下。楼兰君瑶……才是她本来的名字呀。这段时间,她心中压抑着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决堤。如干涸久了的鱼儿,终于找到了回水里的路。一路委屈又难过。在西林怀里,她就这样嚎啕大哭了起来。见到小姑娘哭,西林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你怎么哭了啊?你看,你看这是给你买的面具,怎么样,好不好看?”
他戴着那有些落了颜色的面具,在她面前手舞足蹈起来。海棠的注意力也被他引到了那丑不拉几的面具上,“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见少女眼中重新有了明媚之色,西林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方才她想要轻生的画面,当真吓坏了他一个做事果断绝伐的大男人。“你别叫我楼兰君瑶了,七王妃说了,我现在叫‘海棠’。”
浑身湿透的两人随意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海棠蜷缩抱着双膝,委屈说道。西林似乎听出了她心中的不快,下意识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顶。“一个名字而已。”
“不管你是楼兰氏,还是海棠,都是我心中——”话到这里,西林明显顿了一下。海棠抹了抹眼角的泪,偏头看向一脸放松的他。“什么?”
西林看向不远处惊飞起的鸥鹭,忽的笑了起来,继续说完刚才的话。“最好的妹妹。”
海棠愣了一下,随即破涕而笑。“那西林哥哥,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西林刚才来的着急,都还没挑选好要送给她的东西。眼下他摊了摊手,也实话实说。“这次没带,不如趁这个机会,我现卖现送咯。”
海棠假装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拍拍衣裳,从草地上站起来。“现在这样子可不行,我得先回去换身衣裳。”
西林也跟着笑起来。“行,那就改日再来,下次送你双份!”
“一言为定!”
然而还是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才偷偷摸摸,趁着微弱的月色,返回七王府。这一路都静悄悄的,偶尔有凉风吹过。西林将自己的衣裳披在海棠身上,两人哼着轻快的小曲,到了海棠苑外,才作了分别。这一路的好心情,在推门进去,看见月下坐着的人时,才戛然而止。海棠还未想好要怎么面对唐月见。“见过西林了?”
唐月见从下午就坐在这里等她了。见海棠抿着嘴不说话,她便主动开口挑起话题。然而海棠一看见她,就会想起白日的委屈。晦暗中,她红了眼眶,没说话,却还是点点头,算是对唐月见问话的回答。唐月见笑了笑,知道这丫头许是还没恢复过来。她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海棠,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语气截然不像白天里那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