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月白果然准备了酒宴。众人推脱不得,只能入席。不出意料,为徐淮茗准备的位子果然就在孟月白身侧,而后才是陆鹤羽这位武官之首。其余人依次落座,孟月白笑着对徐淮茗道:“昨夜我回来的晚了,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徐先生见谅。”
徐淮茗依旧是那副谪仙人的模样,不卑不亢,也并不觉得自己一介平民跟孟月白这个大燕亲王坐在一桌有何不妥。听了孟月白的话,徐淮茗潇洒一笑,“王爷客气,淮茗本不欲打扰王爷清净,只是,有件事情比较棘手,不得不来求见王爷。”
孟月白一挑眉,显然有些意外,“竟然有什么事是徐先生觉得棘手的?不知是何事?徐先生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忙,自是义不容辞。”
“想跟王爷借一样东西。”
孟月白道:“什么东西?”
徐淮茗顿了顿,才缓缓开口,“养魂珠。”
孟月白一愣,看了徐淮茗半晌,才缓缓问道:“徐先生,想借养魂珠?”
徐淮茗点头,“不错,淮茗也知道此物珍贵,只是如今也是别无他法,故而只能厚着脸皮来求王爷。”
孟月白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明显是在考虑。徐淮茗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坐着等待。片刻后,孟月白轻笑一声道:“不知徐先生是否愿意告诉我,这养魂珠,是作何用途?”
说完,目光若有若无的看了黎木樨一眼。徐淮茗自然看到了孟月白的眼神,只轻轻摇头道:“抱歉,恕淮茗暂时不能如实相告。”
孟月白点了点头,而后道:“养魂珠乃是不出世的珍宝,世所罕见,当年为了这颗珠子,甚至引起两国纷争,徐先生这次所求,当真是要求不低啊。”
徐淮茗叹了口气,笑了笑道:“若王爷不便将养魂珠外借,便当淮茗没说过吧。”
孟月白道:“徐先生与我救命之恩,您的所求,我本不应该拒绝,只是这养魂珠实在事关重大,一旦现世,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轻轻叹了一口气,孟月白又思索了片刻才道:“不过既然是徐先生所求,我愿将养魂珠借与先生,只是,还望徐先生考虑考虑,我当年的那个提议。”
徐淮茗笑容稍稍淡去,垂眸道:“王爷的条件,恕难从命。”
说完,却是起身要走。孟月白赶紧起身拉住徐淮茗,苦笑道:“徐先生何必如此?我只是想请徐先生考虑,并非要以此为条件要挟您,您不愿就算了,用过饭,我自会将养魂珠奉上。”
徐淮茗顺着孟月白拉住的力道又坐了回去,在孟月白的劝说下,众人用了饭,孟月白便请众人先去客房歇息,他自去取养魂珠。众人回了客房,黎木樨蹙眉道:“先生,养魂珠是什么东西?”
徐淮茗似乎有心事,并没有开口答话。倒是谢清俞开口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养魂珠的介绍,这东西产自何处已经不可考,据说有温养魂魄,救人一命的功效。带着养魂珠的人,哪怕是必死的伤,都可以用养魂珠救回来,只是怎么救,如何救,却是没有记载。”
萧初旭道:“这么玄乎?我怎么觉得是骗人的呢。”
谢清俞摇头道:“不清楚,古时候很多东西的记载都是这般神乎其神,只是没想到,这养魂珠竟然在睿亲王手上。”
此时,徐淮茗才像是从思绪中回神,幽幽接口道:“传说的确夸张,不过养魂珠功效也的确不一般,重伤之下养魂珠未必有作用,不过只要佩戴养魂珠,那这世间的所有的毒都会被养魂珠延缓毒性,倒是为求解毒的人争取不少的时间。”
此言一出,众人都瞬间反应过来,徐淮茗这养魂珠,竟然是为陆鹤羽求的。震惊之余,却是目光都不由自主在徐淮茗和陆鹤羽之间梭巡。唯黎木樨比较淡定,并不觉得徐淮茗这样做有什么意外,以徐淮茗的性子,只要是他想做的,能做的,必会做到最好。既然他决定跟着大家一起去苗疆为陆鹤羽寻求解蛊之法,自然会想尽办法让陆鹤羽活着抵达苗疆。只是黎木樨终究还是有些介意孟月白的话,不由得问道:“先生,睿亲王让你考虑的条件是什么?”
徐淮茗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他也说了,不会以此为借养魂珠的条件。”
话虽如此,但见徐淮茗这明显有心事的模样,黎木樨自然不信。不过她倒是并没有继续追问,师徒这么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徐淮茗不想说的事,谁也问不出来。此时陆鹤羽突然开口,“睿亲王所说的两国纷争,难道是四年前西凉与西域之战吗?除此之外,大规模的国与国之间征战,便只有匈奴偶尔攻打楚国,以及大燕与楚国的纷争了。不过大燕与楚国乃正统与伪朝之争,匈奴攻打楚国也不过是土地之争。”
萧初旭道:“确实啊,只有四年前西凉和西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其他战争倒也都算师出有名。”
徐淮茗点了点头,“不错,四年前西凉与西域就是因为养魂珠现世而为了争夺养魂珠互相打,我也是那时候在西凉边境遇到的睿亲王。”
黎木樨道:“先生便是那时候救了睿亲王?”
徐淮茗点头。黎木樨道:“难怪睿亲王对先生这般礼遇,想来当时,情况只怕万分危急吧。”
徐淮茗没有开口,算是默认。黎木樨也没再追问,只是心中默默思索,今年睿亲王应该刚刚及冠,四年前睿亲王应该不过十六岁,刚到封地一年,却为何会跑到西凉边境去?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会对先生提出了什么事,让先生到现在都还讳莫如深,并且看得出先生对于那件事十分不愿。十六岁,放在寻常人身上,不过是才刚刚成年一年,但若是放在皇家……黎木樨目光暗了暗,总觉得这睿亲王,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