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聆狠狠一怔,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有些结巴地问:“妄……妄想症?卢辰?”
大婶点头说:“是啊,他经常妄想自己是救世主,别人有困难就要上去帮忙,医生说这是一种,什么来着,我想想,哦,医生说是一种偏执性妄想症。”
“怎么会这样?”
苏聆本来平静下去的心情再次起伏,她怎么都想不到卢辰竟然有这方面的精神疾病,明明之前看他都是好好的,特别正常。大婶脸上带着遗憾,说:“卢辰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是货车司机,他小时候和父母外出送货,遇到了拦路贼索钱,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杀害,精神上受了刺激,就得了病。”
提到这些事,大婶心情也有些沉重。苏聆没想到卢辰的身世竟会是这样,高中的时候看见他和他那些同伴,虽说他们是混混,可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大婶接着说:“他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我们可怜他,都凑钱给他看病,前些年病情稳定了很多,然而两年多前,他和他奶奶下地种菜,他奶奶想打河边的水浇菜,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就去了,卢辰亲眼看见的,受了刺激,病情再次复发。”
苏聆低着头,听到这些事,心情也很沉闷。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卢辰那么执着地帮助她了,他救不了自己的亲人,只能通过帮助他所认为需要帮助的人缓解他心中的偏执。她似乎不该表现得那么排斥害怕,可她忍不住。大婶看着苏聆,问:“小姑娘,你跟卢辰是什么关系?”
“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拜托他带我去找另一个朋友,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然后刚刚发现他情绪不对,说话也很奇怪,才跑了。”
大婶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们是什么关系,就想提醒你一下,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毕竟,毕竟那种疾病,一般女孩子都不会愿意……”大婶也是热心惯了,什么都想管管,昨晚恰巧去市里逛逛,就撞上这档子事。她其实也犹豫要不要说,就怕人姑娘啥都不知道一脚陷下去,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事。苏聆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竟然已经六点了。她手里还抓着卢辰的手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苏聆说:“婶子,谢谢你,我想回去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卢辰还在不在外面?”
她不敢出去面对卢辰。大婶倒是没那么怕,说:“行,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大婶出去看看。然而,大婶刚打开院子的大门,有个人猛地朝她冲过来,吓了她一大跳。卢辰抓着大婶的肩,分外着急地喊着:“英嫂,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大概这么高。”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婶笑着说:“什么女孩,我一直在家,没看见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有吗?就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你真的没有看见?”
“真的没有,我还骗你不成?”
卢辰在整个村子找了一圈,额头上布满了汗,说:“我怀疑有人绑走她了,绝对是的,苏聆肯定被抓走了。”
他脑补了很多画面,都是很不利于苏聆的,血腥的。“英嫂,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我手机在苏聆那里,我给她打个电话确定平安。”
大婶想到那姑娘还在客厅,忙说:“这不巧嘛,我手机坏了,刚让我娃拿去市里修了,家里也没别人。”
卢辰说:“没事,座机也行,我记得您家有座机的。”
说完,卢辰也没等大婶答应,就要闯进去。苏聆在里面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敢在这待着,她赶紧跑进里面房间藏起来,把房门关上。她背靠着门,整个人紧绷着。大婶在外面挡了一下,实在挡不住卢辰,让他硬闯进来。她赶紧追上,进到客厅看见没人,原本开着的房门关上了,人估计是躲进房里了。她只能希望卢辰赶紧打完这通电话离开。卢辰看见客厅里的座机,立马上前,拿起话筒拨号。他摁了一串数字,等了一会,听见熟悉的铃声从旁边的房间传出来。他动作停住,看向那扇房门。大婶再次吓了一跳。苏聆听见手里的手机响了,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半拍,手心像是握了块烫手山芋。她立即摁拒接,然后把音量调到最小。她动作十分迅速,转身把门反锁,然后快速退离房门。外面的卢辰看着房门,又看了眼大婶,他什么都没问,跑到房门口想开门。他拧了拧,没开。他用力拍着房门,朝里面喊着:“苏聆,你在不在里面?你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得到回应,他敲得更加用力,大声喊:“苏聆,苏聆,是不是有人把你锁里面了,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卢辰用力揣着门,拼命锤着。然而这门是大婶家今年新装的实木门,坚实得很,用蛮力根本推不开。大婶也怕他把家里新装的门踹烂,赶紧上前拦着,说:“小卢,小卢,你别冲动,这真没人,我还骗你不成?”
卢辰变得急躁,他抓着大婶,说:“英嫂,苏聆是不是在里面,你是不是和那些人联手把她关起来了?”
“什么人?你说什么?”
大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卢辰没再执着踹门,而是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哎,你找什么?你找什么?小卢。”
大婶追在他身后,看着他这翻那翻。卢辰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他知道这家人喜欢把各种备用钥匙藏在地毯里,他不记得具体在哪块地毯了,只能盲目地翻找。而苏聆在房里已经快要吓傻了,她在试图看房间里哪里可以藏人。可惜房间里摆设简单,只有床、衣柜这些简单家具,可以说一目了然。她甚至想要不要直接出去,卢辰应该也不会伤害她,只要安抚好他的情绪应该没有问题。卢辰总算是翻到钥匙,赶紧冲上去把钥匙插进房门锁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