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安排就被成功运用了,我的花月美人们真是聪慧过人呀!“可是,娘娘,您这么做,您高兴吗?”
一旁的晓芙眉头紧皱,问话恰好问到了最关键的内容。“我高兴吗?”
反复念了两次她的问话,发现内心中的兴奋程度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似乎并没有预期那样高,除了兴奋,我居然还有种深沉隐晦的情绪,具体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得将就着回答了她的话。“应该是高兴的吧!否则我这么多天都图个啥呀!好了,你们都在一边儿候着吧,如果皇上有什么吩咐,你们照做就是。我出去走走!别跟来!”
脑袋里转了个圈,我想了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总不能在这里听着殿内严重刺激人的声音在殿外站到明天天亮吧!何况人家在玩乐,我可没有理由和时间老实地呆在这里听噪音。出了永安宫,我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去处,想了想,不如去永秀宫走走,这个时候,如月王怕是又坐在亭畔吹箫了!他的箫声是这天底下最能给人安心静肃的天籁之声,蕴透着平和之气,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到永秀宫时,方浩不在,是他的副官在值夜,见是皇后大驾,当即二话不说便恭身让路。于是,我仍然轻而易举地就进了永秀宫。凤仙花已经开始枯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这一回,我没有听到箫声,只看见宫灯盏盏,映着飞檐翘壁冷冷清清。渐走渐乱,我的心情为这凄凉的宫廷凭空怅惘起来。与烈焰明享尽齐人之福、接受百官朝拜的尊容不同,烈焰宏所剩的只有这一隅谁也不会忆起的宫殿,除了清静仍是清静。偌大个宫殿,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好歹他也是皇子出身,有位阶在身呀!想到这里,我欷歔不已。走过迂回的亭廊,宫殿主体建筑迷离的月光之下,影魅幽深。正殿的殿门处半掩,在玉阶之上投下一块狭长的光影,很明显殿内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那晚走出永秀宫时所撞到的黑影,脚步竟有点犹豫。最终我还是走了过去,发现虚掩的门里只有灯光,没有人影;便大着胆子侧身进殿,削瘦的身体没有碰到殿门,悄无声息地就进去了。他肯定是在内殿里,不会是病了吧?这么想,我走到了内殿门口,倾听之下,隐隐听到了细碎的声音。“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是他虚弱的声音,好像是真的病了。“不,我不走。宏,我不走。”
一女子乞求着说。天呀!这声音好熟悉,好像那日我从永秀宫出来撞上的女子,又好像……意识到这一样,我猛地一震,赶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皇兄若是知道你来永秀宫,肯定大发雷霆。你已经是皇兄的妃嫔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头。走吧!以后离我越远越好,否则只会为你带来灾难。”
烈焰宏的声音绝决而无情,又像已到了快崩溃的边缘,染着道不尽的沧桑。“让我再呆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你病了,需要人照顾,我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宏,我做不到呀!”
那女子嘤嘤哭了起来,好不令人心痛。“你到底走是不走?”
他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接着,是瓷器落地的声音,怪味四溢。应该是在撵她走!“我不走!”
虽然他怒,但她却声柔如水,坚持着初衷。“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你已经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快滚——”粗暴地吼叫声突兀之极,在宁静美好的夜里显得那么刺耳。我猜测着他和她曾经一定是恋人!正准备退身殿外,装作什么也不知,恰好这时帘幕飞起,一女子掩面飞奔而出,与我撞成一团,相互看清,彼此都吃了一惊。她不是别人,正是我眼中林妹妹一样的宜妃呀!“皇后娘娘——”双眼红肿的宜妃吓得魂不附体,小脸刷白,落地就跪,身体不停颤抖,应该是当我当作了来抓她小辫子的人。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你们是旧识?”
听了我这话,宜妃静得没有半点声音,想是怕得过份了。我掀起了内殿帘帐,见烈焰宏眼窝深陷,双颊无光,唇如白纸,明显病重的样子,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床边的矮桌上摆着一些食物,破碎的瓷片飞得到处都是,汤药撒了一地,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皇嫂……”叫了一声,他呆楞楞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病得太重了,别起身!我这就出去找御医过来!”
当务之急,是应当把他的病治好。至于他和宜妃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不,皇嫂,您别责怪宜妃娘娘,她只是同情我才送汤药来……”他的担心我都看在眼里,病入膏肓,还想着心爱的女子,真是个典型的痴情种子呀!“好了,你别急着解释,这事留待以后再说,今天的事我就装作不知道。躺好,你这样子,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得先治病才行。”
我赶紧将烈焰宏撑起的半个身体压倒在床榻上,取过被褥为他盖上,又才对宜妃道:“宜妃,你先起来,赶紧回宫去,千万别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才好。放心,这里有我呢!我一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傻了的宜妃听了我的话,恢复了清明,揪着一颗心,站在原处,痴痴地望着烈焰宏,就是不走。哎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宜妃,你还楞着干嘛?快走呀!难道你想让皇上知道后,再给他罪上加罪?”
我只好站起身,好说歹说地劝慰一番,将她推了出去。转头进殿问烈焰宏:“永秀宫没有宫女太监吗?怎么病得这么重,连个熬药的人都没有?”
他深深地感激着,苦笑了一阵。也是了,待罪之身,就是有宫女太监服侍,想必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宫里的,竟然都反了!主子病重,居然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真是吃了豹子胆!看我今天不好好治治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你且先躺着,我这就让侍卫去请御医过来。另外,再调两个宫女过来侍侯着。罪名未定,凭什么让人这么受气?”
烈焰明,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好歹他也是你血浓于水的亲皇弟呀,竟然这么狠心,连人病了也不来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