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个疑似余哥的男人对她不设防。按照之前刘全交代的情况来说,他是个心狠手辣,而且做事情果断的男人,从他做事情风格来说,心思也比较缜密,能不对女人设防,只能说明他对这个女人很信任,或者是很笃定她不敢杀人。假如这个男人真的是余哥的话,那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毕竟年龄对的上。顾弈秋想起了他们搜查余哥的过程,就算是有了梁任远的画像,可是在不知余哥到底是谁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要进行摸排,在以刘全家为中心,找到了刘全说的那个烂尾楼,在里面找到了被清洗过的血液证据和凶器,以两点为圆心,四处调查监控。终于,他们在监控中见到了一个躲避着摄像头,身材消瘦的男人,疑似就是那个余哥。而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刘全的认证。全市通缉之下,这才有了这次的线索。室内,一片混乱,警员们谁也不敢上前逼迫女人,担心她再做什么糊涂事情。她抓着那把尖刀的手在颤抖,手上衣服上都是被鲜血染红,斑驳的痕迹就像是现在她的心情,所以她冲着警察喊,“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杀人得偿命,我心里清楚,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劝阻的警员见到她情绪激动,努力想让她平稳下来。“女士,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我们警方,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答复,你放下刀,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
“我不信你们,我不想活了,你们都出去,出去!”
女人拿着刀子对准众人,“我刚刚杀了一个人,你们以为我不会再动手吗?出去!”
“你们根本不看发生了什么,你们只会说,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
女人哭着控诉,“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众位男性警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警察从不要人性命!”
邢昱忽然冷冷开口,早就收起武器的他,眼神倏然变的漠然,“你心中知道自己杀人错了,可是你依然要杀死他?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丈夫,他曾经许诺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让你过上好日子,结果他却羞辱你,不过结婚十年不到,他就变了心,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他或许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让你恨上了他,我说的对吗?”
“已经动手杀人的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忍无可忍杀了他,结果你还想要给他去陪葬吗?你自己也说,错的不是你,为什么不要一个公正的决断?”
公正?女人忽然笑了,看着邢昱,有种被戳穿的愤怒,“你懂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法治社会,信息时代,你如果不站出来把话说明白的话,人们只会说你才是作恶的那一方,这个男人死的特别可怜,被自己的女人给害死,那个女人最终也选择了畏罪自杀!”
“你说谎!”
被邢昱分析吓到,女人不想再听,可从她越发慌乱的眼睛,和那颤抖的更加剧烈的手臂,可以看出,她被邢昱说动了。“你不甘心,就得活下来,没谁比你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劣。”
“你太狠了。”
女人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苦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
死的人分明不是她。可现在满屋哀泣,女人的哭声让人听着心里难受极了。“哐当!”
女人手中的刀子扔到地上,手掌撑着地面,血和泪混在一起,大声哭了起来,眼底都是绝望和恨意。警员们见状,立刻冲上去,把刀子收起来,把女人控制住,顾弈秋全程没动,看着女人没有挣扎的被反抓着胳膊控制着,她的眼里恨意没消退,内里的绝望却让人心惊。看着女人的样子,顾弈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曾经,也是这样吗?用那样绝望憎恨的眼神,看着世界,想要解脱,却不知道怎样才能从这一切中挣脱出来。她怎么了?邢昱一回头就看到顾弈秋在发呆,她眼神恍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怎么了?”
邢昱转头问顾弈秋,“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顾弈秋回神,看着被警员们带走的女人,她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不舒服的话,让杨桃陪你去医院检查。”
如果现在不是刚刚抓捕女人完成,邢昱更想自己带着顾弈秋去做检查,奈何任务在身,现在局里还需要他主持大局,根本走不开。“我没事。”
顾弈秋摇头,拿出自己刚刚收集到的物证,“我刚刚在外面发现的,但是没找到对应的玻璃器皿,我觉得有点奇怪。”
邢昱接过,一小块玻璃,看着不太厚,他不是技术侦查人员,对这个不能下断论,只能先收起来,“回去让技术部门的人帮忙做个鉴定看看。”
顾弈秋同意他的说法,一言不发的回到警局,她看着手机又忍不住发呆,脑海中总是出现女人的样子。“让我这次当主审吧!”
顾弈秋找到邢昱办公室,认真对邢昱提出请求,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坚定,双眼内的坚持让人侧目。邢昱愣住,顾弈秋很少干涉他的安排,哪怕两个人现在都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除非,她有自己的理由。“好!”
邢昱想了想,顾弈秋毕竟是女性,女性之间会更有共鸣,而且他太了解顾弈秋了,她不会为了私事耽误了公事,她既然想和女人接触,说明她心中其实有把握让女人开口的。于是他答应了顾弈秋的请求。“谢谢!”
顾弈秋道谢,转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准备,再看一次资料,一定让她开口。”
邢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已经感觉到顾弈秋情绪不对的他深深皱眉。距离审讯还有十五分钟,顾弈秋看向窗外,浓浓夜色包裹下的城市,显得那么的热闹,可又给人一股无边的孤寂感,她的窗外有一颗大柳树,枝叶繁茂,顾弈秋心神一定,再次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