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代云罗下车的那一刻,附近披着干草皮吉利服的高手们全都站了起来,无声的汇聚过来。 云秀朝四周看去,这些人赫然都是在间谍行动、小规模战争行动里,本该死去的切舍御免传承里,少壮派的精锐。 而他们现在,全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为什么都没死?”
云秀疑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13年前我还在军队里的时候,大家就觉得即便是修行下去,也早晚有一天会被老家伙们夺舍。就算不夺舍你,也会迫于你的威胁,让你死在‘意外’之中。于是,我们从那时候就开始筹划假死,与其被人杀死,我们倒不如主动死去,以此脱身,”神代云罗笑着说道。 13年,471名高手。 这是一支幽灵部队。 他们生活于深山之中,以野兽为食,活的不人不鬼,只凭着一口气在这荒郊野岭里苟活至今。 神代云罗想了想说道:“我原本其实有些厌倦了,想要一走了之,这些幽灵们尝试着联系我,我却没有回应他们。直到我看见,原来还有另一群人在为这个世界做着努力……所以,我回来了。”
说着,神代云罗向高桥凉介与武藤鹰等人深深鞠了一躬:“抱歉了各位,之前我消失了一阵子,背弃了当年我对你们的承诺。”
高桥凉介平静说道:“我们是因为你的承诺,才心甘情愿的在荒野上当鬼。联系不上你之后,大家有过愤怒,有过不解,但我们相信你终究会回来的。”
武藤鹰:“只要你回来,那我们就一直都在。”
一旁的空屿低声问道:“为什么我和云秀哥哥不知道这件事。”
神代云罗想了想:“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到事成之时,一切不能声张。”
云秀内心叹息,或许很多人都低估了这位贵公子的城府,这么大的事情,连青梅竹马的神代空屿都蒙在鼓里,这得多么能忍? 只是,空屿有些失落。 哪怕看见神代云罗坐在女人堆里,她都没有过这种情绪。 高桥凉介说道:“北方出现了一个疑似神代千赤的人物,他收拢了阴阳师旧部,已经退守22号城市,并组织起一批拥趸。他们甚至彻底放弃了20、21号城市,将南下的通道让给了海外势力。”
如今,20、21号城市处于完全混乱的状态,甚至连城市管理官员都举家逃亡到22号城市。 神代云罗笑着看向那些幽灵部队:“走吧,你们该回到人间去了,如今百百目鬼已成,让我们唤上昔日的好友,在22号城市里举杯庆祝!”
他坐回车上,幽灵部队也掀开不远处的绿帆布,显露出里面的车辆来。 结果这一次,空屿并没有再给神代云罗开车,而是转身去了别人的车上。 神代云罗傻眼了:“诶?你去哪里!喂!”
云秀苦笑:“还是我来开车吧。”
“啊,女人啊,怎么还赌气呢,”神代云罗感慨道:“她小时候很可爱的。”
这时,空屿平静的坐在后面的车辆上,武藤鹰在后视镜里看着她:“我们曾打算让你也进入幽灵部队,因为一些老女人也看上了你的躯壳,而且城市里有神代云秀配合他演戏就可以了。”
“然后呢?”
空屿问道。 武藤鹰笑了笑:“他说女孩子就应该穿着花裙子走在繁华的街道里啊,怎么能和我们这些荒野之鬼混在一起,变成不男不女的战士。后来,他用了三年时间,在你升到B级之前,把那些想要夺舍你的四个老怪物,都杀了。”
高桥凉介平静说道:“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但你和云秀不一样。在神代云罗心里,真正的计划开始那天,一定是一个你们远离了神代的日子,或许风和日丽,或许阴云密布。我们可能战死,也可能不会战死,但你和云秀绝对不会死。”
空屿愣住了,她打开车门跳下去,走到神代云罗的车旁,对云秀说道:“我来开,你开车他容易晕车。”
云秀挑挑眉毛,沉默着挪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神代云罗撇撇嘴:“小女孩性子,一会儿风,一会儿雨,怎么,不生气了?有本事别过来呀,就让我在云秀开的车上吐死算了!”
云秀:“……” 空屿没搭理他:“去哪?”
“哎哟,让我死在这车上吧!”
神代云罗哭天抢地的喊道。 神代空屿挑挑眉毛:“去哪?!”
“22号城市,不要让神代千赤有机会将神桥移走。”
神代云罗说道:“老板说了,小真纪很缺式神,她现在已经能控制48个式神了,马上就能控制96个,说不定下个月能控制192个……老板现在压力有点大,他要把神桥拿到手里。”
神代空屿摇头:“可是神桥里应该只剩下几十个式神了,攻击性强的式神也只有几个,大部分都在阴阳师身上呢。”
“没事,先给老板压住心慌。”
他们竟是还觉得把整个神桥拿下来,都还不够。 …… …… 22号城市。 神代家族已经将第一区彻底封锁起来,只允许神代财团成员出入。 这座城市的规划就像是一面太阳旗,第一区便是城市最中心的那一轮红日,还有一条条街道呈放射状延展到城市的边际,就像是太阳射出的光芒。 在这一轮红日的最中心,一座壮阔的白山神社屹立着,顶是黑瓦、柱是红木。 神社门前立着木棕色的‘鸟居’牌坊,提醒着所有进入神社的人,已经进入了神的领域。 神社正殿内,重返青春的神代千赤独自跪坐着,聆听着神桥之内的式神低语。 此时,几名阴阳师穿着黑色狩衣,从神社庭院内匆匆走过,跪坐在正殿门外:“老祖宗,集团军已经收拢到北方了,空中要塞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是,有几支部队抗命了,有人不相信您是老祖宗,也有人站在了神代云罗那一边。”
神代千赤笑了笑:“神代云罗?没想到他在家族内竟还有一点威望。先不要管这些,将城市下水道重新清理一遍,不要让庆尘手里的蟑螂群有机会入侵这里。”
卫戍部队行动起来,他们将海量的机械蜘蛛投放到下水道里,一旦遭遇蟑螂群便立刻自爆。 士兵带着神经元接驳眼镜,操控着蜘蛛四处寻找。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整个下水道里并没有见到蟑螂群! 奇怪了,在20号城市沦陷之后,家长会的蟑螂群便离开了那里。 这是神代千赤最大的心病,生物污染是他制造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这蟑螂群被‘蚁后’掌握之后有多恐怖。 可是,蟑螂群呢?难道庆尘不打算收复北方了? 神代千赤跪坐在神社正殿里,他面前是数十个灵位。 殿外,一名阴阳师问道:“老祖宗,没有找到蟑螂群,现在怎么办?”
神代千赤平静道:“看来22号城市暂时是安全的,退下吧,我要专心与式神沟通,待到每一位式神同意后,就可以将神桥迁移到‘八岐号’上了。”
…… …… 回归倒计时49:00:00。 此时,神代云罗已经渐渐看到22号城市的轮廓。 “怎么进去?”
空屿看着城防系统有些紧张,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我们就这么点人,杀不进去吧?”
神代云罗想了想说道:“老板说,直接开进去就可以。”
“哈?”
空屿愣了好几秒:“不能够吧,咱们三个可是通缉犯,后面还都是已经消了户的幽灵部队,咱们怎么开进去?”
云秀在旁边补充道:“会被金属风暴打成筛子吧。”
“我也不太确定啊,”神代云罗迟疑:“不过试试看吧。”
空屿愣住了:“试试看?万一试不好,咱们就死在边境闸口了,百百目鬼也扛不住三十多台金属风暴吧。”
这时,车队后面的武藤鹰、高桥凉介也打开车载通讯系统问道:“等等,我们就这么杀进去吗?我还以为会有更好的计划!?难道不是先从排污渠钻进去,然后悄悄渗透进去……” 神代云罗想了想:“那也太麻烦了吧。”
“嗯?”
武藤鹰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可这样进去会死吧。”
说着,神代云罗打出一通电话:“喂,老板,我们到门口了啊。”
电话里庆尘说道:“知道了,进去吧。”
电话挂断。 空屿目瞪口呆:“现在怎么办?”
“老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呗。”
然而就在他们硬着头皮缓缓驶入闸口后,却发现这里的边境管理局已经血流成河,大妖庆忌就站在道路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开车行驶过去。 不远处还有惨叫声,影子部队不知何时已经渗透进来,竟直接将这里的城防系统给杀穿了! 头顶上本该甄别出神代云罗身份的城防系统,却一动不动,彻底陷入沉寂。 “赞美老板!”
神代云罗笑着向庆忌挥手致意:“庆忌叔,谢谢了!你前几天拍我酒后丑照的事情,就过去了!”
庆忌点点头,他脸上还沾着鲜血,看起来格外冷酷,与那个喜欢收藏别人黑历史的大妖庆忌截然不同。 空屿握着方向盘:“就这么进来了?这城防系统也太好瓦解了吧。”
后面车辆里的高桥凉介也喃喃说道:“我们就这么进来了?刚刚那个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庆氏的庆忌!庆氏都杀上门了,神代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神代云罗笑道:“你们在山里待的太久了,所以要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啊,各位,时代变了!”
不是神代太弱,而是他们至今还没有彻底习惯新的战争方式。 密钥之门出现在庆尘手里,战争就像是2G时代突然过度到5G时代一样。 2G时代的战争是,大家依旧要打阵地战,大家依然要平稳推进部队,要考虑补给线,要考虑后勤,这个时代所谓的闪电战,也不过是一天推进300公里的样子。 对于如今庆尘麾下的部队来说,他们已经重新定义了闪电战。 真正的闪电战就是,前一个小时大家还在几千公里外吃着火锅唱着歌,下一秒大家抹抹嘴就杀到你家里了。 这种效率,已经可以称之为颠覆式的变革。 然而人类历史上,大家对于这种变革的到来总是后知后觉,就像枪支广泛使用之后,清朝部队还骑着战马想要冲击枪炮阵地一样,那时候的清军在海港看着铁轮船,整个人都傻了。 如今轮到庆尘他们来引领时代变革了,那些陈旧的城防系统,就还没设计好如何应对这种直接杀进控制中心的情况。 城市里,卫戍部队也根本来不及反应。 神代云罗悠闲的坐在车里,笑着对武藤鹰他们说道:“慢慢感受这场战斗的神奇吧,他会颠覆你们的三观……这就是我们的新老板啊。”
此时,长街尽头有卫戍部队的装甲车开赴过来,武藤鹰在通讯频道里大喊:“老板,不要跟卫戍部队的机械化部队硬碰硬,我们现在弃车逃离这里,直接杀去神社,只要神代千赤死了,战斗就会结束。”
神代云罗笑道:“别担心,我们是要直奔神社的,但不用弃车。”
武藤鹰和高桥凉介这数百位高手,已经在车上紧张的握住了太刀。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手呢,却见卫戍部队经过的摩天大厦7楼,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被人撞碎。 下一刻,一个巨人重重的落在装甲车旁,举着装甲车开始横冲直撞:“哼!”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巨人从窗户上跳下来,他们仿佛算准了卫戍部队会从这里经过,去支援边境闸口,于是早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庞大的巨人咚咚咚狂奔在街道上,其中几名巨人手持巨大、轻薄、却格外坚韧的合金盾牌,硬顶着后方重机枪扫射,冲到了装甲车前,一脚踹翻。 这盾牌是庆氏专门为巨人铸造的,一面盾牌就造价一百多万。 神代云罗百无聊赖的看着,百百目鬼拥有匹配半神的杀伤力之后,竟然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上万名巨人陆续从密钥之门涌出,他们在六百多名心灵感应巨人的指挥下,分成了六百多支作战小队,向整个城市里渗透过去。 有巨人举着盾牌弯腰突进,有巨人提着手持式的155毫米口径榴弹炮,看起来就像是六百多支大号版的特种部队…… 太狂野了。 要知道,那榴弹炮以前可是用车拖着走的! 这边,卫戍部队刚刚建立防线,结果几个巨人冲过来一炮就轰掉了。 最关键的还是,这些巨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修行之后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徒步奔袭每小时140公里的速度,一般人在高速公路上开车都不敢开这么快! 在这种速度面前,神代卫戍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根本想不到啊! “这是……”武藤鹰和高桥凉介怔怔的看着巨人:“我们到底在山里待了多久,这个世界上怎么已经有这么凶狠的巨人了?”
“他们是老板的属民啊,一个个都能征善战的,也不怕死,”神代云罗笑意盈盈的说道:“我前几天还跟他们喝酒来着,本来想要挑战一下巨人的酒量,结果发现是我自不量力了……” 空屿撇撇嘴:“你的酒量本就不怎么样。”
又菜又爱玩。 …… …… 白山神社内。 神代千赤还跪坐在正殿里倾听着式神的低语,然而刚刚退下的阴阳师竟去而复返:“老祖宗不好了,22号城市沦陷了,请您马上准备撤离!”
神代千赤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们一小时之前才刚刚确认城市下水系统是安全的,结果一个小时后你们又来告诉我家要没了?! 局势变得这么快? 一名阴阳师膝行到正殿内,用一块液晶板将巨人在城市里肆虐的视频给神代千赤看。 神代千赤瞳孔骤然收缩,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庆尘走了一趟西大陆,竟然能把巨人王朝收编,还改良成如此精锐且能打巷战的部队。 不仅如此,影子部队也来了,他们在巨人的掩护下根本不需要主站坦克的掩护,就能肆意在城市内突进! 巨人王朝是什么?这是罗斯福王国的心腹大患,他神代家族什么时候配做这种存在的对手了? 神代千赤看了一眼面前的式神灵位,深吸一口气,决然的转身离去:“准备浮空飞艇,现在就撤离。”
白山神社内停靠着七艘浮空飞艇,快速飞上天空。 神代千赤站在飞艇的舷窗旁,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收拢旧部,野心才刚刚重新展露出来,就遭遇了这种致命打击。 庆尘完全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当浮空飞艇撤离时,从城市的钢铁森林里穿过,却见地面上忽然有巨人助跑起来。 下一刻,这位巨人手里笔直的炮管脱手而出,如一杆标枪似的嗡嗡嗡飚射空中! 轰的一声,一艘浮空飞艇被击穿了! 只见飞艇燃烧着火焰向地面坠落,隔壁街道还有巨人用155毫米口径榴弹炮对准天空,当做防空炮来用。 随着飞艇坠落,里面的阴阳师死后,又有十多个式神飞回了白山神社。 神代千赤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只觉得的,时代的车轮从他身上无情碾压而过。 “老祖宗,要不要丢下炸弹,我觉得可以杀死几百个巨人!”
一名阴阳师说道。 神代千赤摇摇头:“让他们去和罗斯福王国厮杀吧,让他们两败俱伤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可惜的是,巨人们接触火炮时间尚短,最终还是让四艘浮空飞艇逃离了。 …… …… 慢慢的,神代云罗他们这支车队风驰电掣着朝城里驶去,一路开到白山神社门前,也没遇到什么真正的阻碍。 22号城市的卫戍部队确实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没有用。 神代云罗也是猛然发现,庆尘走了一趟西大陆之后,敌人已经换成了更加强大的罗斯福王国,而过去的那些敌人,突然就掉队了。 高桥凉介怔怔的看着前方:“我们就这么到了?这是什么战斗方式?”
“无脑式战斗方式吧,”神代云罗总结道:“就是老板只要带着脑子,我们就不用带了。可惜神代千赤跑了,不然还想跟他谈谈心呢。”
他轻飘飘的跳下车,双手拢在白色狩衣的袍袖里,笑眯眯的往里面走去:“咦,老板你在啊!还是暗影之门好用一些!”
却见庆尘和庆忌站在‘鸟居’牌坊之下,笑着对他说道:“神代千赤这个老乌龟,保命能力倒是一流的。走吧,进去看看。”
神代云罗往里面带路:“白山神社在以前只是备用的,算是行宫,很久以后神代千赤才将神桥迁到了这里。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这是注连绳,它系在房梁下面以此来表明神明领域的界限……” “这是手水舍,它设在神社入口处、用于清净双手和口的场所。水池壁上通常刻有‘洗心’或‘净心’的文字。可惜了,手水舍也洗不干净神代千赤的心。”
一群人走在空空荡荡的白山神社里,这原本是神代家族领地最神圣的地方,众人却像是游客…… 庆尘笑着说道:“可惜了,我早晚是要拆掉它的。”
武藤鹰和高桥凉介怒目以对,但神代云罗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庆尘来到正殿里,看着里面摆放着五百多个式神灵位,那些石灵位就像祭奠祖先的牌位,只不过有些石灵位里空空如也,有些则镌刻着各种奇怪的妖魔。 他伸手准备拿起般若的灵位,一旁神代空屿忽然焦急到:“别动,没有式神允许动灵位,会被它们群起而攻的。”
庆尘看向神代云罗:“你介意我把它们带走吗?”
高桥凉介等人惊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带走阴阳师的传承?!”
却听神代云罗哂笑道:“这不过是神代家族从源氏手里偷来的东西罢了,人家源氏都是当家宠的妖魔,到了我们这里却当做老祖宗一样供着,这样的传承,不要也罢。”
庆尘点点头,他拿出一枚小小的玻璃瓶打开,将里面的血液涂抹在手腕上。 下一秒,他将这白山神社里的所有灵位全部打碎。 可式神群起而攻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反而化作一道道流光飞进了他的手腕血迹之中。 式神们来到庆尘的记忆宫殿便觉得被欺骗了,想要彻底摧毁他的意志,然而记忆宫殿的一扇扇门打开,竟是有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将式神全部拉扯到房间里。 轰的一声,四十三扇门全部关闭,庆尘的脑海里再次安静下来。 神代空屿都看傻了,这位老板竟如此简单的将式神全部收走了! 庆尘看向神代云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应该明白,在一切战争结束之后,我也会结束这世间所有财团收归公有,神代家族这种庞然大物也是不允许存在的。”
神代云罗笑道:“不用担心,穿越的时候我就帮你收拢北方的力量,想办法把神代千赤手里的那几支部队打溃,回到表世界,我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小真纪身边,给她当老师,教她怎么掌握式神。”
庆尘好奇道:“你没有野心吗?”
神代云罗说道:“我们本就是源氏的家臣,如今不过拨乱反正罢了。你觉得我给她当老师够不够格?”
“够格倒是够的……但你甘心吗?”
庆尘皱眉。 “没什么不甘心的,”贵公子的双手依然拢在袖子中,像没事人似的:“当一个闲云野鹤不好吗?”
他看着殿外的白山神社:“年少时来这里修行,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厉害,就可以得到大人物们的赏识,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那时候我们还有一位大师兄叫神代云杉……对,就是去截杀李氏老爷子的那位,后来被李云镜杀了。”
庆尘怔了一下。 神代云罗笑着说道:“年少的时候我们不懂事,一群师兄弟在神社里打打闹闹,神代千赤不常待在这里,所以氛围还不错。有时候我们会去手水舍,挽起袖子泼水玩。我们还会骑在院子里的石犬身上,假装骑马打仗。偶尔还会去授予所里,在祈福牌上写奇奇怪怪的祝福语挂树上。”
“当时负责白山神社的便是大师兄神代云杉,戒律所每次发现我们胡闹,想要责罚我们的时候,大师兄都会穿着一袭白色的狩衣,像神明一样拦在戒律所面前。他每次都会笑着说,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手水舍里的水那么多,泼一点也没关系的。”
“戒律所罚我们不能吃饭,他便半夜偷偷给我们带吃的。戒律所本来也想责罚他,可他是神代家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谁都打不过他。后来,他开始去厨房给我们硬抢食物,戒律所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可是后来,他有一天夜里被突然召回20号城市,再回来的时候便不是他了。”
神代云罗眉宇间忽然黯然下来:“从此以后,大师兄换上了黑色狩衣,他开始责罚我们,一旦犯错便把人往死里打。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慢慢接触到阴阳师的秘辛,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一旁的神代空屿也黯然下来,那时候她就跟在神代云罗屁股后面一起胡闹,那位大师兄是他们心中的伤痕。 神代云罗笑道:“那时候我们玩累了,会一起坐在夕阳下唱那首叫‘岛呗’的歌谣,岛歌啊乘风而去,请把我的眼泪带走……每次孤独的时候都很想听听这首歌,仿佛听到这首歌,就能回到那个大汗淋漓的夏日。”
庆尘叹息:“节哀。”
神代云罗笑了起来:“不用安慰我,我很洒脱的啊!我只是想说,我怀念的是那些曾经的人,那些已经不在的人,而不是这个肮脏的家族。与其让它继续存在,还不如毁了去。”
说罢,神代云罗竟具现出马面罗刹,鼻翼中喷出绿色鬼火一把烧掉了整个白山神社! “走吧,还有好多正事要做呢!”
神代云罗说道:“对了,老板你要去哪,是不是又不打算带我们玩?”
庆尘说道:“我要先去更北方一趟,然后前往001号禁忌之地,走了!”
说着,庆尘与庆忌往城外走去,没再管身后的纷纷扰扰。 …… …… 城市之外,郑远东拄着黑刀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他先前一直潜伏在23号城市里,将鹿岛高层暗杀大半,如今从那边赶过来也不算太远。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到了,但他等的人还没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扇暗影之门开在了他的身边,庆尘轻声说道:“久等了郑老板。”
郑远东笑道:“还以为你们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蒸汽列车的呜咽声。 却见那列黑色火车从虚无中驶出,它看见庆尘的一瞬间便打算拐弯。 结果庆尘早有准备,一个神切便抓住了车身侧面的扶手,他哈哈大笑着说道:“郑老板、庆忌叔,跟上!”
庆忌:“卧槽……我怎么感觉它有点怕你?!”
他和郑远东奋力狂奔起来,总算在蒸汽列车拐弯之前抓住了扶手。 蒸汽列车行驶在平原上,庆尘在风中放肆大笑着,风将他头发吹拂向后。 他拧开了车门,笑着说道:“我现在相信禁忌物都是有活性的了。”
庆忌疑惑:“你不是要去北方吗,这蒸汽列车是往南开的啊。”
庆尘看向郑远东:“郑老板,开始吧。”
这时,郑远东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来,走向最后一节车厢。 当那枚金币拿出来的时候,蒸汽列车的车头竟喷吐出一股黑烟来,渐渐的,车速减缓了。 禁忌物ACE-099正确金币。 曾掌握在何今秋手中,后来何老板不再需要,在临别前赠予了郑远东。 郑远东一边走一边说道:“析出蒸汽列车的超凡者是半神王从阳,这是里世界超凡者历史上最怂的半神,没有之一。在那个乱世里,他一生都在逃跑避祸,一生都在撒谎,逃避一切危险。”
“旁观者组织记载,王从阳曾爱过一个女性超凡者,女人想要让他安定下来,他总说马上就能安定了,马上就可以结婚生子,结果每次都做不到,遇到危险就跑了。女人觉得他嘴里没一句实话,最终失望离开。死亡后,她析出了一枚正确金币,专门用来判断真相与谎言,而我猜,蒸汽列车几百年来,等的应该都只是这枚金币。”
说着,郑远东将正确金币抛进最后一节车厢,金币在空中翻滚,发出清越的声响。 蒸汽列车渐渐停下。 庆尘默默的看着,或许有些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有时候,在恋情结束了很久以后,我们才渐渐醒悟原来那时候我们爱那个人的方式错了。然后,我们就忽然很想把那个人找回来,重新爱一遍。 可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郑远东平静说道:“收容蒸汽列车了,走吧,往北!”
蒸汽列车的汽笛高亢呜咽一声,轰隆隆的向北方雪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