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就在梁氏想着萧景宴的时候,萧景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瞧着他的模样,暝尘眼疾手快的把桌上的茶点,全都端去了一边,“王爷,就算这茶点,比起佳人来差点,你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萧景宴不吃,他能吃啊。心里想着,暝尘伸手拿了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真甜。”
看着暝尘那德行,萧景宴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他用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知道差点,就乖乖闭嘴,话那么多,苍老怎么没把你毒成哑巴?”
“王爷,无情。”
“脸丑嘴碎,对你有情,你当本王瞎?”
暝尘:“???”
他家王爷这是吃毒药了吧?把茶点放到桌上,暝尘不但不退,反而笑嘻嘻的往萧景宴身边凑了凑。“王爷,你今儿的火气挺大啊?海文辉上道,五皇子那边的事,也进行的顺利,你怎么还这么大火?难道……这就是熊熊燃烧的浴火?是不是三日没见沈小姐,你憋得太难受了?啧,年轻人火气这么重,这要是成了婚,那以后还不得时时刻刻的黏在一块,王爷,你这逐渐上了岁数了,还是让苍老早点给你瞧瞧,该补的补一补吧。要不,以后你这腰,怎么受得了哦?”
“滚犊子!”
见暝尘越说越不着边际,萧景宴抬脚就踹了他一脚。暝尘早有防备,躲的极快,一闪身就跳出了老远,他回眸看着萧景宴,笑意盎然。“瞧瞧,被戳破心思了,还恼羞成怒了。”
“想死?”
“属下不想死,但王爷一定想翻墙头。”
暝尘的话,又直白又犀利。萧景宴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否认,的确,这两日他一直在忙,没工夫去见沈安宁,是有点想了。萧景宴心里正想着,就听到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也没再跟暝尘纠缠斗嘴,萧景宴给暝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须臾间,暝尘就收敛了笑意,他板着一张脸,沉稳冷静,再没有一点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暝尘快步去门边上,将包厢门打开。萧景君正站在门口。大约是刚喝过药,萧景君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药味,他的脸色也比寻常时候要更白些,尤其是再配上一身白色的锦袍,让他身上,更透着股虚弱的病态感。萧景君身边站着的,就是原平。暝尘倾身行礼,“参见大殿下,我家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大殿下里面请。”
“嗯。”
萧景君点头,随即进了御丰楼的包厢。原平也想跟着的,只是,暝尘一伸手,就把原平拦住了,“我家王爷只请了大殿下,闲杂人等,就不要打扰了。”
说着,暝尘顺势出来,他也将原平挤的稍稍后退。原平看向萧景君。光天化日,还是派人去大皇子府请的人,萧景君并不怕萧景宴对他做什么。更何况,凭着萧景宴的功夫,若是萧景宴真想对他做什么,就算是原平,就算是护在他身边,怕是也拦不住。是以,这门原平进还是不进,差别并不大。心里想的通透,萧景君冲着他点头。“在外面等着吧。”
“是。”
原平应声,没再进去。暝尘勾勾唇角,站在了原平身侧,他顺手将房门关上。包厢里。萧景君款步到萧景宴对面坐下,瞧着萧景宴往嘴里塞如意糕,萧景君略微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九弟也这么喜好甜食了?我记得,你从前可是不怎么吃的。”
“人嘛,总是会变的。”
萧景君把如意糕咽下,这才端起茶盏喝茶。嘴里甜味蔓延。沈安宁喜欢这糕点,吃起来的确味道不错,以后,他们倒是可以一起享用了。萧景宴心里琢磨着,他也不急着开口。包厢里茶香袅袅,静谧祥和。要不是萧景君心里明镜似的,他和萧景宴之间,根本没有谈心的情分,单看这场景,他怕是真要以为,他们今儿凑到一块,只是要单纯的兄弟闲话,静享时光了。萧景宴不急着开口,萧景君索性也不问,他静静的等着。萧景宴请他来,就已经是控局者了。他急,他就输了。萧景君不缺耐性,一连两杯茶下去,他愣是没说一个字。萧景宴不由的勾唇笑了笑,“大哥的性子还是这么好,闲宁静和,与世无争,仿佛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大哥无关似的,这份心性,真是让人钦佩。”
“九弟谬赞了,我一个病……”“装病挺累的吧?”
几乎没给萧景君开口的机会,萧景宴直愣愣的捅了一句出来。闻声,萧景君的脸色不禁更白了几分。端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萧景君几乎用下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自己的震惊和不自然,全都遮掩下去,努力保持了一份平静。“九弟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是吗?”
萧景宴挑眉,看向萧景君。“大哥说听不明白,那我就信大哥是真不明白,那我说些大哥能明白的。不久前,五皇子府派了十个人出京,一路南下,奔着南边去了。听说,是因为五哥得到了一份名单,要查南边的盐运、漕运之事,而这十个人中,包括五哥的两个护卫,一个影卫,不论是身手,还是办事能力,都不容小窥。”
萧景君指节处,已然泛了白,皇上那边都没动静了,萧景亭怎么会又去查?名单是哪来的?怎么会有名单?萧景君心里慌,但他面上却一副不解模样。“哦?没想到九弟对五弟的事,倒还挺关注的。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大哥心里最清楚,一旦五哥的人,顺着这份名单,真摸到了什么门道,最后谁要倒霉,大哥心里也清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总绕来绕去,就没意思了。”
萧景君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回应。萧景宴也不用他开口。“话我带到了,至于要怎么做,我想大哥心里应该已经有谱了,我也相信大哥能把事情办的漂亮。毕竟,桂婆子的事,大哥的手笔就已然够让人叹服的了。”
萧景宴句句凌厉。自从进门交谈开始,萧景君就觉得,他在萧景宴面前,就像是一个被扒光了的人,他所有的秘密在萧景宴这,似乎都无所遁形。萧景宴的每一句话,都在推着他,往情绪崩溃的边缘游走。萧景君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声音也冷了些。“九弟找我来,就只是想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
说着,萧景宴放下茶盏,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递给萧景君。“到底是兄弟一场,我是来帮大哥的。”
帮?这话,萧景君可不信。萧景君把纸拿过来打开,同样是一张名单。可萧景君不是海文辉,拿到了名单都看不懂,不明所以,还得回去找自家老子商量,相反,萧景君一看就明白了,这名单上记录的,都是朝中官员。有在京中的,有外放做官的,不一而同,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是朝中新秀。这些人,短的在朝为官不过半年,长的也不过才三四年。萧景宴先提萧景亭,又说帮他,再给他看这份名单,难不成,这些朝中新贵,都是萧景亭一脉的人?萧景亭是嫡出,本就有老臣支持,若是他再培养新势力,笼络朝中新贵……这可不是小事。看向萧景宴,萧景君凝眉,他沉声询问。“萧景宴,你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