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的大家闺秀,可她聪慧端方,是个能干的人。她有眼界,这京中的事,她知道的不少。沈安宁也不用和她兜圈子。“大嫂也知道,我在回京路上出事,这是萧景煜所为,他的目标就是沈家的军权和人脉。在那之后,我们又几次交手,我们早已经是死敌了,除了不死不休,我们之间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听着这话,梁氏的脸色,也不禁跟着寒厉了几分。她一直记得沈安宁刚回京时,满身伤痕的样子,她记得沈安宁房里,几日都散不去的血腥气。都是因为萧景煜。“大嫂,在宫中萧景煜意图设计我失去清白,委身于他,可这不是他的退让,不是他对沈家对我放下恩怨芥蒂,存了纵容心思,相反,这是他报复我的开始,一旦我中了他的圈套,沈家被他拉下水,我也不会好过。”
梁氏恼怒,“堂堂皇子如此下作,就这样的人还想执掌天下,他也有脸?”
“正是这话。”
沈安宁点头,她轻声继续。“萧景煜绝非明主,更非良人,加上诸多恩怨,我们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在宫中我不会让他如愿,出来了,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得意。舒家用三尾雪灵狐为他铺路。那我就斩断他们的这条路。我做这一切,先是为了自己,之后才是为了大嫂和沈家。细说来,还是大嫂因我受了惊,吃了苦头,也是大嫂为我提供了报复的借口,反击的机会,就算心怀歉意,那也该是我满心歉疚,就算要感激,那也应是我要谢大嫂才对。”
沈安宁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可梁氏知道,沈安宁也是在安慰她。沈安宁年岁不大,可她却有颗七窍玲珑心。梁氏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安宁,你说了咱们是一家人,那我这个做大嫂的也不跟你外道,再说些感谢不感谢的话了。我只说一句,四皇子心有图谋,是冲着你,也是冲着沈家,有事咱们一家人一起扛,你再不能轻易冒险了。”
如今在宫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萧景煜都敢对沈安宁动手,让沈安宁脖颈上留了伤痕。那看不见的地方,暗地里的暗箭又有多少?梁氏怎么能不担心?四目相对,梁氏眼神坚定,“安宁,虽然你几个哥哥、还有你爹,你叔叔伯伯他们都在边境,但是,这家里还有你三哥,还有我,你就算不想让祖母担心,不想让你伯娘、婶子担心,但我和你三哥,总还是可以为你分担的。大嫂是个粗人,读书比不上那些千金贵女,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让你心里欢喜。可有句话大嫂敢说。安宁,只要你需要,刀山火海,大嫂也有那个胆子替你去闯,大嫂也有胆子与任何人为敌,来护你周全。”
梁氏的话如春日暖阳,荡尽了沈安宁心头所有的枯萎和尘埃。沈安宁挪了位置,坐在梁氏身边。她挽着梁氏的胳膊,头轻轻的枕在梁氏肩头。“大嫂,你真好。”
泪水打湿了梁氏的眼角,她伸手,像搂孩子一样将沈安宁搂在怀里。沈安宁说她好,可是,明明是沈安宁在承担,是沈安宁在为他们冲锋陷阵,连最后来安慰她的,也是沈安宁。能嫁进沈家,有个为国为民的夫君,有关心爱护她的家人,是她的福气。有这么懂得维护家人的小姑子,更是她的福气。梁氏不想太贪心。可她真的希望,沈家能平安,沈安宁能平安。有很多话,梁氏都没有说出口,但是随着她手臂力道加重,她的珍视和在意,沈安宁能感受的清清楚楚。这种有家人在身边,被家人在意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心里想着,沈安宁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对面不远处的梳妆台上。萧景宴送的石榴花簪还在。玉露也在。一时间,萧景宴的模样不禁闯进她的脑海。家人在意她,是因为是家族血脉,是因为亲情羁绊,那萧景宴呢?一次次的出现,一次次的帮她,一次次的用温柔挤进她的生命里……为的是她?还是沈家?沈安宁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她真的怕重蹈覆辙。她错不起!沈安宁和梁氏都有些心思飘忽,她们许久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拂柳从外面来,沈长玥也带了药膏,从外面跟了进来,她们俩才回过神来。沈安宁忙放开梁氏,“三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给你送药。”
沈长玥轻声回应,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梁氏身上,有些意外梁氏也在,可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大嫂,你也来了。”
“嗯,”梁氏点头,“我也来看看安宁,你来了也好,我就先回去了,孩子在乳娘那,这个时候怕是也要醒了。安宁今儿受了委屈,你多陪陪她。”
梁氏说着,缓缓起身。沈安宁忙把披风给她拿过来,仔仔细细的披好。“大嫂先回去,等晚上我去看你,顺带着给你调个驱寒的汤,给你补一补。”
“好。”
“不要光嘴上应,大嫂你得把话记在心上,得好好照顾自己。你得好好坐月子,把身体养的棒棒的。不然,等大哥从边境回来,看到他的宝贝夫人憔悴了,肯定会埋怨我和三哥的。”
梁氏失笑,她脸都跟着红了几分。“贫嘴。”
嗔了沈安宁一样,梁氏没再多逗留,她很快就出了房间,回了自己院子。沈长玥倒是留下了。拉着沈安宁坐下,盯着她对着镜子,给自己脖颈上的掐痕上药,沈长玥轻声念叨,“刚刚,祖母给了份名单,让我拿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