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的就是脸。半夏本来生得不错,若是因为脸上的伤疤而错过很不错的公子,安慕云会觉得非常可惜。等了几日,安慕云确定半夏恢复情况良好,她便给半夏拆了线,涂上了她亲手调制的祛疤药膏。半夏是相信安慕云的,她还满怀信心地等待着药膏起效,她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安慕云是日日给半夏换药,一次都没耽搁,她却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半夏的伤疤根本就没有太淡化,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得到。这倒是让安慕云有些不解,她明明已然给半夏最好的膏药,她就不相信这一点用都没有。安慕云怀疑不是药的问题,她拿去了半夏的手认真地看了看。半夏在安府自幼就开始干粗活,难免是有弄伤手的时候。安慕云发现半夏的手上有几个细小的伤痕,也是白色的,跟脸上的情况一模一样。安慕云怀疑半夏是疤痕体质。毕竟,安慕云调制的药膏主要还是针对普通人,像半夏这种情况是不能胡来的。安慕云立刻命人去找大夫给半夏再看,她不能让半夏挂着这一道羞耻的伤疤在府里走动。上一次,季诗筠把半夏送回来,半夏已然在别的奴仆面前丢了脸了。这一次不论如何,安慕云都不会舍得再委屈半夏一次。看着安慕云如此着急,半夏以为是她护理不当,急忙解释道:“小姐,奴婢已然按照您的说法去护理伤口了,伤口现在出现问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快些起来吧,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气!”
安慕云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她顺势将半夏扶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取下了铜镜,摆在半夏的面前。半夏发现脸上多了一道白色的伤疤,瞬间泪眼汪汪。安慕云拿起纱布给半夏盖上,她是不能让半夏的眼泪渗到伤口里面。伤口刚刚好,安慕云不希望又出点什么别的事情。这个伤疤半夏根本就接受不了,她认为她这辈子都要完了。她的心里已然把最悲惨的结局都想过了一遍,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安慕云将铜镜放回,伸手搂了搂半夏,温柔道:“别难过了好吗?我一定会找人把你给治好的。我承认是我医术不精,没有办法把你脸上的疤消掉。但你为我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绝对不会不管不顾,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小姐,可能命中注定我要孤苦一生,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半夏是心灰意冷了,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本以为安慕云能救她,原来这都是幻想而已。之前半夏是见过安慕云诊病的,她知道安慕云是真的懂得医术。半夏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勉强地勾起了一丝笑意,她不想让安慕云太过担心她。安慕云却不会这么没心没肺,她如今生意蒸蒸日上,她总不至于连给点钱半夏治脸都做不到。半夏是因她受此一劫,她绝对不会让半夏带道疤过一辈子的。往后数日,安慕云都在寻求不同的名医来给半夏看病。半夏这一刀划痕非常深,几个大夫都表示难以恢复原貌,安慕云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件事情。安慕云把半夏叫到房间里,安慰了半夏几句:“半夏,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人来治好你的脸的。我知道你很不高兴,季诗筠那边我也会处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我屋里这么多婢女,我总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奴婢没事,奴婢还能伺候二小姐,二小姐不必担心。”
半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憔悴,乌青的眼圈暗示着她夜不能寐,她表面上说得却是轻描淡写。安慕云轻轻地拍了拍半夏的肩膀,温柔地笑道:“你还伤着呢!我这边有王爷保护又有这么多人伺候不会有事的。你就好好待在屋里休息几日,等我找到大夫来了,你治好了脸还能继续为我操劳。”
“既然小姐已有决断,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半夏朝着安慕云行了一礼,转身就下去了。安慕云则是去找了梅姨娘,半夏这种情况有些特殊,安慕云是希望能给半夏一些宽容。梅姨娘向来是最体恤下人的主子,安慕云相信梅姨娘不会拒绝她。的确,安慕云说了半夏的情况,梅姨娘便一口答应下来了。安慕云松了一口气,如今时候尚早,她是打算出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神医。安慕云忙着出去,梅姨娘自然就不留她了。至于半夏那边,梅姨娘是命人拿了点补药过去聊表心意。半夏生性单纯又遭此大劫,梅姨娘心里很是不忍。不过,梅姨娘已是主母,她没有可能分出时间去看看半夏的。一些补药倒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梅姨娘相信半夏不会拒绝的。梅姨娘免了半夏的活计,还给半夏送了补药,此事在安府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是梅姨娘仁慈,对下人足够体恤。有的人却认为是梅姨娘想讨好安慕云,故意做这些来表忠心。流言一起,付琴心那边就收到消息了。付琴心就没想到梅姨娘会对半夏这么好,她心里莫名恼火。半夏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小奴婢罢了,她是信了流言所说的,梅姨娘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付琴心向来看不得府中结党营私,特别是梅姨娘和安慕云这两个人。这两人聪明绝顶,一旦联手,付琴心怕她往后在安府连个容身之所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