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昏迷不醒。这些蛊虫用完了,要是他还不醒,那我、我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蛊虫用完,不能再养吗?”
苏晓执着地问。“不能啦,现在小松全身的血都坏了,自己都不能用了,哪里还能喂蛊虫啊?再说,就算生了好血,养成蛊虫至少也要七八年,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听到这里,我问了一个蠢到极点的问题:“如果只是换血,那能不能带着林松去医院输血呢?”
问完了,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能,果然林奶奶苦笑着说:“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小松落到这个地步。你们那些科学的医术呀,我这老太婆也不懂,但是反正呢,这和你们说的输血,根本是两回事,提不到一块儿的。”
说完了这些,我们也就暂时沉默下来。床帘里面,时不时地传来林松一声痛呼,或者是一声呻吟,听的我们这些外人都揪心,更何况他的亲奶奶。只呆了一会儿,林奶奶就有点受不了,叫着我们又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听着奶奶唉声叹气,我舔舔嘴唇,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那个,奶奶,我从古书上看到了一种方法,据说可以医好林松这样的情况,你们要不要给林松试一试呢?”
刚才没看到林松的父母,这种事太隐秘,我们不敢和林奶奶说。但是刚才聊了那么多,得知林奶奶也是巫医,基本算是驱魔人的半个同行,又见她对林松也是真挂心,我觉得和她说也是一样的。林奶奶的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干瘦的身体从沙发上一下子就坐起来,激动地问:“什么法子?快点说来听听。”
我回忆着羊皮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给奶奶听:“需要一个有千年灵力的驱魔人的遗体,焚化了遗体,把骨灰洒在林松出生的地方,这样的话,骨灰就可以镇魔,寄生到他本灵上的恶灵,自然就不敢作祟了。”
“这、这真的有用?”
“我也不知道。”
我老老实实地说,“虽然我们安家是驱魔人家族,但是我接触这些事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从书上看了点东西,也没实际试验过。”
苏晓插嘴进来说:“哎呀,管用不管用的,总得先试试再说嘛!现在林松反正都已经这个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好了!”这话实在不中听,我忙着悄悄拉了拉苏晓的衣袖。没想到林奶奶这么大年纪,眼神儿还是无比锐利,居然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你别拽她,她说得很对,话糙理不糙。”
林奶奶叹息一声,往林松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是隔了辈儿的人了,也不能替孩子做主。等他爸妈回来了,你们再和他们商量一下吧。”
“好。”
我也是这样的意思,又问,“不知道,林叔叔和林阿姨去什么地方了?”
林奶奶说:“为了小松这次生病呀,他们俩也是天天奔波。前几天呢,听说来了一个李半仙儿,是有名的驱魔人,他们去拜访了,估摸着再过一会儿,也该回来了。”
林家是驱魔人家族,怎么还去拜访别的半仙儿。而且我从前听爷爷说过,真正的驱魔人,不会把所谓半仙儿的名号贴在脸上四处圈钱的。那些所谓的半仙儿,多半都是江湖骗子,没本事,专骗钱的。这话不由自主地问出口,林奶奶又是叹气,“谁说不是呢?可是呀,这孩子病了,父母心上跟点着火一样,到了这地步,病急乱投医呗,万一有用呢?”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看了看苏晓,她也正长吁短叹。现在没别的办法,我们只好坐在一块儿等着叔叔阿姨回来。终于等到门外有了动静,林奶奶马上过去打开了门。“小易呀,我跟你们说,林松有两个同学……”叔叔阿姨刚进门,林奶奶就迫不及待向他们介绍起我和苏晓,可是她还没说完,阿姨走过来朝我们一看,立刻就沉下了脸。她倒没对我们说什么,而是转头就对林奶奶劈头盖脸地质问:“妈!谁让你放她们进门的?!我跟你说了没有?小松这次变成这样,全都是她们一手造成的!她们这是嫌小松死的慢,还来祸害他!”阿姨把我们骂的一愣一愣的,我和苏晓不约而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林奶奶也是不尴不尬地站着,倒是林叔叔,大概看不得自己母亲尴尬,咳嗽了两声,开口说:“小霞,少说两句。”
从前听林松提起过,他爸爸叫林易,他妈妈叫陈霞。“少说两句?儿子都快死了,你让我少说两句?”
说着说着,阿姨就抹起眼泪来,“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你爸害得,生下来就体弱,现在可好,被这几个黄毛的孩子闹的快死,我连说两句都不行了?”
林叔叔也沉下脸,不悦地说:“你够了!说别的就说,扯我爸干什么?当时我爸去驱赶恶灵,是为了全城人的性命!你当时怀着小松,是遭了害,可是这事儿你也要怪我爸?当年要是没有我爸,咱们和一城的人,早就死绝了!现在我爸人都没了,你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听到这里,我也基本明白过来。林松在娘胎里被恶灵缠身,估计就是因为当初他爷爷正和恶灵有过节。恶灵斗不过他爷爷,就寄生到了他的灵体上。说起来,他也真是倒霉,还没出生,就成了人魔大战中的无辜的牺牲品。一提起林松的爷爷来,林奶奶也突然激动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老太太这一声中气十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脚下的地板都震颤了两下,我稳了稳心神才没有跌倒。林奶奶啪的一声,拍了下手边的一张桌子,厉声说:“孩子病了,谁都难受。可是你们这么嚷嚷,到处发火,有什么用处?孩子就能好起来啦?有办法我们想办法,没办法了硬扛也要扛过去!咱们林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恶灵血妖都拿咱们没办法,难道还能被自己给毁了?”
老人家的话,实在振聋发聩,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陈阿姨轻轻抽泣的声音。静下来之后,我和苏晓更加尴尬,只觉得站在这房间里,听着人家家族内部的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林奶奶朝我们看了一眼,又沉声说:“这两个孩子也是好意,她们是真的关心林松,我看得出来。而且,她们还带来了秘方,说不定可以救活咱们小松的命。”
一说我们有秘方,陈阿姨立刻就抬起了头,盯着我问:“真的?你们有秘方?”
我被她盯的有点不自在,结结巴巴地说:“真的,真的有个秘方。”
“什么?什么秘方?快点说来听听!”陈阿姨迫不及待,看来是真的被林松的病给逼疯了。我正要说话,林奶奶却又问:“你们不是去找李半仙儿了?有什么结果没有?”
林叔叔叹了口气,皱眉说:“唉,别提了,那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都不懂,专门骗钱的。”
果然啊,这种打着半仙儿幌子的江湖术士,是真的信不得。陈阿姨等不及似的,不耐烦地看了林叔叔一眼,又转向我:“你快说,你的秘方是什么?从什么地方看来的?”
“哦,是从一本羊皮古书上看来的,是我爷爷的藏书。”
我连忙把秘方的内容又说了一遍,陈阿姨听得枯槁的脸上有了点光彩,好像骤然活过来似的。“林易,你说这法子行不行?啊?”
她回头,抓着林叔叔的袖口问。林叔叔蹙眉,大概是在思考着,半晌以后,他沉声说:“按照相生相克的法则,这秘方,对小松的病,很可能真的有用。只是……”“只是什么?你快说!”“只是这千年灵力的驱魔师,现在没有地方去找呀!”拥有千年灵力的驱魔师,本来就是凤毛麟角。而且现在,自从人们开始相信科学,驱魔师什么的,就成了边缘职业,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目前来说,世界上到底谁是驱魔师,除了他最亲近的人,别人根本不知道。至于有千年灵力的,那更是比千年野人参还难找。我的秘方虽然好,可是有那么点望梅止渴的意思,根本派不上真正的用场。满屋子的人,一下子又绝望地沉默下来。突然,里面房间里传来一声野兽嘶吼般的尖叫,和上次的惨叫又不同,这次更加慎人,我听了都止不住地心悸。“这是怎么了?”
苏晓问了一声,可是没人来得及回答她,都闷头跑到了林松房间里。我和苏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焦急,虽然不是林松的家人,但是跺了跺脚,我们也跟着进了他的卧室。刚刚进来的时候,这房间里挂上床帘,都还是十分清爽的。这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再进门就是一股腐臭味儿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吐。一脚踩进门里,我低头看到无数只蛊虫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经死透了,有的还在抽搐着身体做最后的挣扎。林奶奶首先冲过去,掀起了床帘,里面林松的身体干枯发黑,好像被这些蛊虫给吸干了似的。“他……他这是怎么了?”
苏晓扑过去,看着床上的林松,哽咽地问。林奶奶闭着双眼,摇头说:“不成了,他这一身的血彻底坏了,蛊虫们都毒死了。再不想新的法子,只怕熬不过三天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难道林松年纪轻轻的,真的就要这么离开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习惯性想起段墨阳,也许他在这里的话,能有点什么好的主意。一想起他来,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我知道哪有千年灵力的驱魔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