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声音里还有些哆嗦,头脑倒还算清晰。她先是将自己的手机电筒打开,边递给覃飞边说,“我学过如何紧急处理伤口,你给我照明,我刚才已经给派出所发出求救信号了,很快就会来人。”
肖奇说的有道理,覃飞迅速将照明手机握进自己手里。一片漆黑中,光圈照在仍然汩汩向外流着血的伤口处,显得分外触目惊心。肖奇将布条按上去的时候,眼泪“哗”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和郑丁一同进的派出所,关系自然是最铁的,给人体模特包扎和给自己的战友包扎完全是两回事。到了最后打结的时候,肖奇的两只手怎么也扭不到一块去,还是覃飞给系了上去。只可惜,没有止血药,那血水迅速又把包扎的布条给阴湿了。好在是没过了多长时间,警笛声呼啸而至,这样的场景,用不着多说,几个人把郑丁抬上了警车,再呼啸而去。郑丁进了手术室半个小时,肖奇的手还在抖。真实经历了这件事的人,只有覃飞和肖奇,和肖奇最能够感同身受的,只有覃飞。覃飞好歹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抬手握了握肖奇的肩膀,肖奇才好似找到了能让自己安稳的源泉,扑进覃飞的怀里,揪着人的衣领子哭得抽抽搭搭的。郑丁是出勤时候遇袭的,这事不小,渝城市公安局动作也快,有人直接到医院来做了笔录。覃飞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把自己能够看见的人物特征也详细说了。只是,他没说这些人是温子鸣的人,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说出来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此刻的肖奇也恢复了镇定,将整个事件从古兰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开始做了详细的陈述,后面的部分和覃飞所说正好重合,便是没什么问题。市局的人走了,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覃飞的心里愈发的乱,他在吸烟区连吸了三根烟来稳定情绪,却让脑海里对温子鸣的恨意越来越清晰。有那么一瞬间,覃飞甚至想直接去找温子鸣。脑海里这么想着,覃飞就掏出了电话,发现满屏幕的未接来电,竟然都是温子鸣打来的。覃飞推测了下时间,这些未接来电都集中在自己跟着郑丁上了警车到郑丁进了手术室那一段。覃飞咬了咬牙,刚要拨回去,电话屏幕再次亮了,竟然又是温子鸣打过来的。覃飞闭了闭眼睛,缓了半天,才划开接听键。可在确定通话的那一刻,覃飞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低喝了一声,“温子鸣,你大爷!”
电话那头是瞬间的停顿,接着是温子鸣不悦的声音,“覃飞,咱们古玩这行原本就是尔虞我诈,再者说你又没真花那买佛陀灵珠的八千万,你犯得着这副德行吗?”
这话,让覃飞一时间没接上来。就听温子鸣又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也就那么点气量,今天应了我的赌约,就是为了放我鸽子给你自己出气?”
“打电话不接,人也跟我玩失踪,你这样有意思?你咋不回幼儿园呢。”
覃飞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温子鸣,你少跟我玩花样,储藏室门口的四个秃头不是你的人?”
“四个秃头?”
这回轮到温子鸣懵了,愣了片刻,他才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又不是少林寺,哪来的秃头?”
说到这,温子鸣便也听出不对劲了,“你的电话是突然挂掉的,我就只能等你消息,你那边储藏室的门开没开,我自然是能知道的,我见你始终没进去,就想着你可能猜测着我有什么猫腻,于是给你打电话,想按照你的意思先见面,可是你的电话就一直没打通了。”
温子鸣不像是撒谎,逻辑也完全合理。这么说,那四个秃头就不是温子鸣的人,那报警说有人盗窃古董的人,也不是温子鸣。但是能将这些点抓的如此精准的人,一定是温子鸣和覃飞有此一赌的知情人,也才利用了两者的关系,想来个一石二鸟。覃飞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跟温子鸣说了一遍。温子鸣气得直骂娘,“你等着,我过去一趟。”
温子鸣是二十分钟后就到了,他头上还裹着纱布,买了一堆的花篮,说是对人民警察的慰问。覃飞和温子鸣在医院门外站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能将这件事情捋出个头绪来。正在这个时候,覃飞的电话响了,是肖奇打过来的,说是郑丁从手术室出来了。覃飞挂了电话,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垃圾箱上的烟灰缸里,转身就往楼上走。温子鸣也跟上来,“我跟你去。”
覃飞却一把将人拦住了,“你别跟着裹乱。”
温子鸣动了动嘴巴,看着覃飞从未有过的严肃脸,只能留在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