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朱家人出去,那五个彪形大汉中的两个已经进了屋子。朱家的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只有老伴和小儿媳带着孙子在家。一家人哪见过这阵势?朱老汉站起来将家中妇孺护在身后,他自己也有些结巴:“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站在前面的,是个光头,脸上有道疤,看上去异常瘆人。“听闻你家有一只带翅金丝楠木鸟,交出来!我可以出个你满意的价格。”
事实上,刀疤脸是看见那金丝楠木鸟在覃飞手里的,可是他却只直勾勾地盯着朱老汉。朱老汉虽然胆怯,还是战战兢兢说道:“这东西我已经与那位小兄弟谈好价格了,凡事得有先来后到,一物不能卖两家。”
“呵呵。”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那就要看是你全家的命硬,还是你的嘴硬了。”
说罢,刀疤脸“仓郎”一声从后面拽出了一把一米多长的砍刀,对着朱老汉的胸口比了比.朱家那小孙子吓的“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朱老汉吓得发不出声音,整个人有些发抖,可还是死死挡在自己家人的前面。覃飞走上前去,将刀尖捏住往后推了推:“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我认为你是个行家,那古玩买卖中,不能岔行的道上规矩,你总该是懂的。”
“没有人家谈好价格你再在中间拦上一道的道理,更犯不上威胁一家子老弱妇孺,丢份儿。”
那刀疤脸却是不为所动,挑眉看了看覃飞,无所谓地冷斥了一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是个俗人,不懂。”
“我只知道,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上头交代我任务,我负责完成就是了,别的都是扯淡!”
覃飞心里叫苦,碰上这样的滚刀肉,还真是无计可施。难道真的要把自己寻到的物件这么让出去吗?可若是不让,又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朱家人受这样的磋磨。心念斗转,覃飞嘴上却是没停:“你老板能喜欢这物件,就证明他是个行家,你坏了他的规矩,都是丢了他的名声,你可考虑过这一点?”
很显然,刀疤脸被戳中了心事。他很是不耐烦,粗眉一立:“我老板的事儿,也轮得到你一个小瘪三来品头论足?!少废话,快将东西交出来,否则休怪我的刀剑无眼。”
刀疤脸说着话的时候,挥了挥手中的刀,抬首间,却让覃飞看见了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牌子。似曾相识。龙虎堂的牌子?!这个讯息,让覃飞的心里一喜。他刚伸手去摸身上那块聂飞龙给他的玉牌,就听见外面又是“嘭”的一声。众人抬头看过去,就见朱家的大门再次被从外面踢开。又是一伙陌生人打从外面闯了进来。朱家的小孙子忘了哭,倒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今天是恶魔日吗?这些大坏蛋都来了咱们家。”
吓的朱家儿媳妇连忙将孩子的嘴捂上了。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新进来的一伙人已经入了内门。连一个音节都没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便是不绝于耳。是龙虎堂留在外面的人,和新闯入的一伙人打了起来。刀疤脸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外快步而出。那道挡在里屋和外屋之间的帘子刚落下来,就听见外面“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唰”的一声,一股鲜血就溅落在了那米白色的帘子上。朱家那小孙子被吓的“嗷”的一声就哭了,哭声惊天动地。朱家婆婆和小儿媳妇也开始小声啜泣,还不忘紧紧护住孩子。这种情况,就容不得覃飞不管,他掀开帘子,刚要往外走,和那个正在与刀疤脸对砍的人来了个正面相对。那人不敢分神,覃飞却是将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正是在石牛道酒店,一楼撞见温子鸣的时候,同换鞋王一同护在温子鸣身后的人。那就证明,后来之人,是温子鸣的人。聂飞龙和温子鸣有仇?除了这个原因,覃飞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看着双方的架势,那是真下死手,都是奔着砍死对方去的。至于这龙虎堂和温子鸣有何渊源,覃飞就不得而知了,也无法探究,他迅速落了帘子,回到了内室,站在朱家人面前道:“老伯,这两伙人都是古董圈内的。”
“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是一定的,他们肯定不伤妇孺,这是道上的老规矩,没有人敢破坏。”
“刚才那个刀疤脸吓唬您,是给我看的,想让我将这只木鸟交出去罢了。我再给您多加一万块钱,但是我现在必须带着这鸟先走。”
覃飞有点不落忍,可若是再不走,这鸟就说不定落入谁家了。古玩圈里,很有些讲究,谁被岔了行,就会连续失手多日。这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却是所有人坚信的原则。见朱老汉的眸光慢慢才回转了一圈,覃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您先带着家人走,到邻居家躲躲,他们走了,你们再回来就是,若是有人难为你们,我就留下,若是真如我所说,你们平安无事,我再离开。”
此刻的朱老汉,除了信任覃飞,就再别无他法了。他哆嗦着,先扶着老伴,再推着儿媳和孩子上了炕,再从炕上走到窗户那儿,顺着窗户跳到了院子里。外面的两伙人,打的如火如荼,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思管这边。覃飞便随着朱老汉一家快速出了院子。朱老汉带着家人去投奔妹妹家去了,覃飞取了钱给人家,趁着天还早,去赶回渝城的火车。直到坐在火车上,覃飞才松了一口气。算起来,他倒是要感谢温子鸣的人了,若是没有温子鸣的人,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折腾了这两天一夜,覃飞有些累了,一觉睡到了终点站。赶回医院,已经是深夜,给父亲会诊的医生却是刚刚散会。覃飞跟着洪院长进了会议室,先将金丝楠木鸟交给了洪院长。洪院长二话没说,激动地抓住覃飞的手:“以后你覃飞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父母就是我父母。”
覃飞头顶三条黑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可不想有这么个兄弟。便快速转移话题道:“会诊的结果怎么样。”
洪院长听了这个问题,整张脸便拉了下来。覃飞的心“咯噔”一下子,连忙追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