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覃飞转身出了古玩店的店铺门。温子鸣的车就停在门口。覃飞走过去,手刚挨上车把手,却突然被一只手给按住了。覃飞抬头,便看见了“换鞋哥”的那张脸。“换鞋哥”咧嘴冷笑了一声:“别以为去了趟石牛道,找到了点子东西,你就成事儿了,小温爷的车,也是你坐的?滚到后面去!”
温子鸣向后斜了一眼,隔了半晌,才缓声道:“别耽搁时间。”
覃飞站直了身子,舌尖儿舔过口腔,双手插进兜里:“温子鸣,我要在赌注里加点东西。”
不等温子鸣回应,他继续道:“一会儿若是我赢了,让你的换鞋哥,绕着古玩街跑十圈,边跑边喊我特么是傻子。”
换鞋哥三番五次找自己麻烦,覃飞总结了一下,是没给他教训。渝城原本就以古董闻名,它的古玩街就是城市的主街,贯通南北,跑一圈差不多就是大半天的功夫,十圈得跑小两周。还得边跑边喊,绝对让他扬名在外,刻骨铭心。温子鸣和换鞋哥愣怔了片刻,才想明白谁是“换鞋哥”,就是那天酒店帮他换鞋的狗腿子陈小刀。陈小刀一把揪住覃飞的脖领子:“你小子说谁是换鞋哥呢,老子有名字,叫陈小刀。”
温子鸣回头瞪了陈小刀一眼,淡淡一个“好”字。这算是回复覃飞的。然后一摆手,他的司机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陈小刀不敢耽搁,一把将覃飞耸入到了后面的车里:“就凭你个孬样,还想着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
随后:“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覃飞扫了扫自己被陈小刀抓皱的衣领,扯着嘴角笑了笑。车子启动,立马跟上了前面温子鸣的车。七拐八拐,走出去很远,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停了下来。这是私人会所。覃飞想着自己给蓉姐的承诺,无心多看,只想着尽快完成对赌,跟在温子鸣身后便往会所里走。会所的一楼,各个单间门口都挂了帘,里面的情形并不能看的很清楚,覃飞也不关注。到了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处,温子鸣走过去,覃飞刚要跟着入内,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覃飞抬起头来的时候,便见面前突然多出来五六个人。推他的,是个年轻的,后面站着的几个,都是年纪稍长的。有两个面孔,还很熟悉,应该是在什么鉴宝节目里见过的。那推他的人,梳了个大背头,八成是为了装成熟的。他上下打量了覃飞几眼,皮笑肉不笑的:“我当什么人让子鸣哥失了手呢,原来是这么个不开眼的乡下货色,那我倒是放心了,别说三百万,就是放这三千万,他都拿不走。”
覃飞不说话,只半眯着眼睛看着大背头。大背头面上有些挂不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夹在右手的食中二指之间,对着覃飞晃了晃:“看什么看,乡巴佬,你若是赢了,你王天哥哥这卡里的两百万也归你了。”
覃飞被气笑了:“加赌注是你自愿的,你随意,不过我覃家可没有你这么个没素质的子孙,你还是给你自己当哥吧。”
“你……”王天气得咬牙切齿,却被身后的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拦住了。老者看着覃飞:“逞一时口舌之风,算不得什么英雄,一会儿输的不要太难看才是,不过既然我们这边加赌注了,你也要加。”
“我可以加到同温子鸣一样的对赌金额,但是有个前提,若是我赢了,大背头就要跟换鞋哥一样,绕渝城古玩街跑十圈,边喊边喊,我是白痴。”
大背头王天不知道换鞋哥是谁,可是被气的牙根痒痒:“你就算再回胎重造,也还是野鸡,难道还妄想自己有赢的机会不成?赌就赌,爷爷不怕你!”
覃飞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到时候就让你们输的连底裤都赔光!他径自越过这些人,进了地下一层。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在亲眼看见那场面的时候,覃飞还是有些吃惊的。那地下一层,除了桌子,其余再没有任何摆设,而整个近两百平方米的面积里,所有的桌子上,摆的都是古玩。温子鸣听见动静,回头看着覃飞:“今天咱们就玩点儿新花样,这里一共是108件古董,我不用你验看真品,只需你从里面找出来十一件赝品即可。”
“若是十一件都能找出来,三百万你就可以拿走,若是找不出来,就打钱过来。”
说罢,他笑了笑:“哦,不,现在不是三百万,是五百万,若是你输了,就要打五百万过来”覃飞早就预料到,温子鸣用心险恶。先是在店里说自己输了,只赔二十万,眨眼之间,就成了现在的五百万。还真是阴的一批!而且,温子鸣的新玩法,听起来是让覃飞捡了便宜,可不过是玩了个文字游戏罢了。事实上,识别真品和找出赝品的难度是一样的。找出十一件赝品,听起来数量不大,却是要将108件古玩都验完才能做到,这么大量的查验工作,能够在对赌的短时间内做到万无一失,可就是难上加难了。这钱,还不是好挣的。不过,倒激起了覃飞的斗志。覃飞只微微点了点头,无所谓道:“可以。”
同时,透视眼便已经打开了。温子鸣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还没等他说完,覃飞已经奔着古玩去了。温子鸣同那六个人在门口站定,盯着覃飞的背影。还没走出去十步,覃飞抓起了他右手边地一个比手掌大一圈的碗:“这只明成化五彩五兽八卦碗,是个古法做旧的赝品。”
温子鸣拧了拧眉头,跟过去,将五兽八卦碗拿在手里,转了转,眸光随着覃飞往里看去。其余的六个人互相间对视了一眼,心里一惊。这小子随便走了一圈,就看出这物件是赝品,难不成他真有两把刷子?!“甄老,咱们不会真的输给这小子吧?”
几个年轻人沉不住气,问那头发花白的老头。甄老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即便是再有名气的专家,也是绝对不敢这样贸然确定的,不过是运气罢了。”
大背头王天则是故意没收着声音:“我看也是,装逼有一套。”
这便话音未落,便见覃飞又已经在一处站定了。他拿起一只双耳罐看了看。温子鸣转头,和甄老对了对眼神,两人的嘴角刚微微扬起来,便见覃飞已经将东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