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老太太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的样子,她赶紧又补上一句,“现在萧慕终于闲下来,所以立刻带着我回来看您了!”
萧老太太这才有些释怀,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她看向安儿,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小家伙的好奇和怜惜,但面容之中也有隐忍。林韶华知道她是想抱孩子又不敢开口,于是主动把安儿送过去,故作撒娇道,“奶奶,我抱着孩子太景了,您能帮我一会儿吗?”
萧老太太受宠若惊,“我?”
很快她又收起激动的神情,脸上尽是落寞,苦笑道,“我还是算了,他们都说我老糊涂了,免得摔着孩子……”林韶华却不由分说地将安儿塞进萧老太太手里,“才不是呢,他们都是不想让您累着,所以故意骗您的。”
她还不忘对萧慕做个鬼脸,说,“一路上都是我抱着孩子,萧慕也不知道帮帮我,我也只能请您帮忙了。”
萧老太太十分激动,对萧慕投过去一个责备的眼神,“真是的,怎么不帮着人家?”
萧慕哭笑不得,只能乖乖挨训。萧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刚开始还有所顾虑,但看到安儿在自己怀中并不排斥,林韶华和萧慕也没责备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她轻声哄着安儿,脸上的表情像是久违地没有体会到这般幸福与宁静了。看到此情此景,林韶华居然有点鼻子酸酸的感觉。然而这宁静的幸福没持续多久,一个丫鬟就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在看到萧老太太怀中抱着孩子时,她顿时急了,“哎呀老夫人,您怎么能随便抱孩子呢?万一摔着怎么办!”
说罢就要伸手去抢。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安儿,萧慕就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厉声道,“让她抱着。“丫鬟瞧见了萧慕的长相,愣了一下,赶忙退后两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小少爷!”
萧慕本来还以为这丫鬟来者不善,没想到她对自己倒是礼貌,有些发懵。萧老太太则确实被刚才丫鬟的话吓着了,虽然脸上挂着不舍,但还是将安儿还给林韶华,“姑娘,小萍说得对,还是给你吧……”林韶华摇摇头,依然让萧老太太抱着安儿,柔声劝道,“奶奶您别难过,她不是责怪您,而是怕您累着,对吧?”
她抬头看向小萍,同时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小萍正想辩解,却在看到旁边的萧慕瞪了自己一眼后,还是乖乖点头了,“对,对……“萧老太太这才笑逐颜开,“小蒂你放心,我累不着。这可是我的重孙子,我多抱一会儿。”
相比较林韶华和萧慕的轻松,小萍却如临大敌,一直盯着萧老太太怀里的孩子,似乎随时准备冲过去抢走。终于,萧老太太想起了什么,还是将孩子还给林韶华,有些神秘地说,“姑娘,路途劳顿,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
等萧老太太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小萍才松了口气。“你刚才为什么不让老夫人抱孩子?”
林韶华好奇地问。她能感受到小萍身上没有对他们的敌意,即便是刚才她面对萧老太太时,语气有些训斥的意味,也并不是恶意的。小萍有些苦恼道,“您二位有所不知,老夫人年纪大了,手不稳,拿杯子都会摔着,我怕她一时抱不动,摔坏了小小少爷。”
林韶华笑起来,“你这个称呼倒是挺有意思的。”
看来她猜得不错,这个丫裏对他们没什么恶意。小萍振振有词道,“小少爷的儿子自然就是小小少爷了。”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曾经的那个小少爷?”
萧慕反问。“自从老爷在府上说了小少爷即将回来以后,老夫人就一直念叨。虽然大少爷和二少爷不相信,但老夫人却是坚持相信的。既然老夫人相信,那我这做丫鬟的当然也要相信。”
说着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萧慕,说,“而且,小少爷和老爷他们长得简直太像了,我也不可能不信。”
“你一直伺候着老夫人吗?”
林韶华好奇地问。刚才萧老太太被小萍说了一句就想把安儿还给自己,能让一个老夫人地位的人如此听一个下人的,想来小萍和萧老太太的关系应该不错。“不是,以前是我姨娘伺候的,后来姨娘身体不好,我就过来接替。”
小萍老实地回答。“老夫人对我可好了,知道我年纪小就一直护着,简直是拿我当朋友……“此时,萧老太太怀里捧着点心匣子回来了。“来,萧慕,姑娘,你们吃点儿水果,不爱吃就吃点儿点心,都是刚做好的!”
萧老太太将点心匣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热情地招呼道。“对了,你们尝尝这个,这是他们从西边一个地方给我带过来的特产,还有这个……”萧老太太笑呵呵的把桌上的东西一个劲的往萧慕手里塞,眨眼间,萧慕双手便已经捧满了各种吃的。“老夫人,行了,您别再拿了,不然小少爷都吃不下了!”
“怎么能不拿!萧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当然都要给他!”
萧老太太撇撇嘴,满脸的不乐意。小萍赶忙劝道,“我替您拿给小少爷!”
“奶奶,我吃得下,吃得下。”
萧慕内心十分动容,眼眶都不由有些泛红了,急忙抓起手里的东西往嘴里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知道,萧老太太是对自己太疼爱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爱意,便一直给自己塞吃的。这是老人对孩子最淳朴的疼惜,所以他并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更加喜欢面前的老人。萧慕甚至觉得,不管自己是不是遣遥侯的儿子,他都想好好孝敬萧老太太。“对,多吃点儿多吃点儿!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啊,看你好像瘦了不少,要注意身体啊!”
萧老太太笑呵呵的望着萧慕,满脸的慈爱。她又抓了一把干果塞进林韶华手里,“姑娘你也吃,都有孩子了,你现在正是补身体的时候!”
林韶华有点哭笑不得,安儿都半岁了,自己早就过了补身体的日子。不过为了不让萧老太太难过,她还是点点头吃起来。“我说怎么大老远儿地就觉得厅堂这里晦气,感情是家里进来了两个攀高枝的!”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萧凌的声音。紧接着他快步走了进来,冷冷地扫了萧慕和林韶华一眼。“不是说不稀罕我们逍遥侯府么?既然如此,还来认亲做什么?”
他打量着萧慕,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这句话,讥讽道。“凌儿!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
萧老太太不满地呵斥道。“奶奶,他可不是我弟弟,他只是个贪图咱们家业,想要混进来抢东西的冒牌货!”
萧凌对萧老太太行了个礼,奇不客气地说。听了这话,萧老太太顿时急了,“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他就是萧木,你看他长得和你们多像!”
“长得像不代表就是,等父亲回来了让他亲自验证,就可以戳穿这人的谎言了!”
萧凌居高临下地说,满眼都是对林韶华夫妻二人的不屑。“奶奶您也接受现实吧,我弟弟早就死了,十几年前就已经掉进河里淹死了!”
“你、你……你这个不孝的孩子!”
萧老太太气得面色发白,捂着胸口,嘴唇都在哆嚓。小萍赶忙上前搀扶,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喂给萧老太太吃。眼看萧老太太的脸色有所缓和,小薄这才松了口气,不断为她拍着胸口顺气,同时还不忘回头指责萧凌,“二少爷,老夫人身体不好,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刺激她?”
“区区一个下人,哪儿来的权利对我说三道四?!”
萧凌一个眼刀飘过来,吓得小津浑身一哆嗦。“她也是为了老夫人好,你一个做孙子的,怎么还没人家这个外人知道疼惜老太太?”
林韶华愤愤不平地指责道,甚至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亏她刚开始还觉得萧凌风度翩翩,没想到这都是他的伪装。自从萧凌知道了萧慕的身份后,他就完全变了个人,这样的双面人,林韶华十分瞧不起。“怎么,非亲非故的这么孝顺,是想从我奶奶身上下手,留在逍遥府吗?”
萧凌眉眼一挑,讥讽道。萧老太太才缓过气儿来,又被萧凌气得不轻,“凌儿,你再这样说混账话,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