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华嫣然一笑,笑容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李佑仪心安。安焚野和李佑仪告别了两人,出门的时候,李佑仪有意无意地抓住了安焚野的手。而安焚野并没有推开她,反而抓紧了一些,拉着她走出酒楼。萧慕关上门,林韶华立刻扑上来,撒娇般地抱住他。“最近怎么了?这么粘人。”
萧慕揉揉她的脑袋,同她抵着额头。“虽然是假死的,但是,感觉我好像真的在鬼门关走一趟,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
林韶华将脸埋在萧慕的胸膛之中,贪婪地吮吸着他的气息。“所以无时无刻都想抱着你,生怕你逃走。”
“我不会走的,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萧慕轻抚着林韶华的后背安慰她,其实心中也是后怕。虽然是假死,可是对萧慕来说,一瞬间生离死别都让他难过得宛如心碎。所以之前在县衙闹事的时候,他表现出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而非演戏。提到刚才的事情,林韶华又带上了担忧的神色,“我感觉……好像安焚野也并不讨厌李佑仪的,你看刚才他都没甩开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想当小红娘了?”
萧慕打趣道。林韶华佯装生气地张牙舞爪了几下,萧慕只能连连赔罪。“他虽然没甩开李佑仪的手,可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同一时间,就把挽着他胳膊的李佑仪给推开了。”
萧慕也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林韶华有意报复,于是开玩笑地说,“你怎么这么关注他呀?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萧慕故意板起脸来,“我恨不得从未认识他,这段时间你的麻烦可都是他带来的。”
林韶华道他是吃醋,于是又靠在他怀里撒娇,好说歹说才将萧慕哄好。待萧慕抱着林韶华给她捏肩膀时,后者忽然抬起头问,“你说支焚野是不是个渣男?”
没等她说完话,萧慕就点了头。“他对我有点意思,可是对李佑仪又很好。”
林韶华满脸纳闷。“与其操心其他人的事情,不如你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萧慕劝道。“假死以后你的身体十分虚弱,以后又要去靖州,每个好身体可不行。“见他有意将话题岔开,林韶华也不再追着说,自己歪着脑袋思考起来。一番休整过后,林韶华和萧慕决定,他们两人单独去靖州,留下沈白和辉子等人经营酒楼,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众人虽然心有不舍,但也知道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发当日便依依不舍,全都围在一起为萧慕和林韶华践行。两人同众人告别后,林韶华蒙上面纱,从酒楼后面溜出去。安焚野准备的马车已经在此等候了。萧慕走在前面,仆从引看他上了一辆蓝色的马车,林韶华正要跟上去,仆从却拦住她,“小姐,您的马车在另一边。”
说着指了指身边朱红色的马车。林韶华不解,“我怎么不和萧慕在一起?”
“少爷说了,怕李小姐路上无聊,就把您和她安排在一起了。”
“韶华,怎么不上来?”
萧慕探出头,招呼着林韶华过来,旁边的仆从却有意挡在他面前,“萧公子,您先别出来……”隔绝了他与林韶华的视线。此时有人好奇地朝这边投来目光,林韶华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暴露假死的事实,只能低着头说,“快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那您随我来。”
仆从拉着林韶华上了红色马车,萧慕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听了仆从关于李佑仪的解释,也只能不舍地放手了。然而,等林韶华在马车里坐定,紧跟着上车的却不是李佑仪,而是安焚野。“安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林韶华吓得直接站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在?”
安焚野反问。“这里是我的马车。”
林韶华怔住。自己已经同萧慕成亲,安焚野却是单身,他们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实在有违礼节,安焚野不可能不这点。除非,他是故意这么安排……“安公子请准许我下车,我要去和我夫君坐在一起。”
林韶华说着就要朝车门走去,然而此时车夫甩动鞭子,马儿拉着车出发了。“哎呀,这下可糟糕了,马车已经发动,没办法换了安焚野嘴上惋惜地说着,面色之中却是计划得逞的满意笑容。林韶华有些生气,“我已经同萧慕成亲了,还请安公子自重。”
“那又如何?哪条律令规定一个男子不能娶成过亲的女子?”
安焚野振振有词地说。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娶”字,着实把林韶华吓了一跳。她以前以为安焚野喜欢自己可能只是出于冲动,又可能是好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考虑把自己抢过去?安焚野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你很独特,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承蒙安公子厚爱,可我和萧慕情比金坚,不会让您有机会的。”
林韶华婉转而态度坚决地回绝了安焚野的爱慕。安焚野却笑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
他这副要强抢民女的样子,实在让林韶华觉得他像登徒子,“公子自重,就算有机会,娶一个成过亲的女子,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名声无所谓,我看重的是利益。”
这句话引起了林韶华的注意。安焚野与林韶华面对面坐着,正色道,“可以说,我对你的喜欢,一方面是一见钟情,另一方面,则是喜欢你能为我带来的价值。”
这样直白的话语,倒是让林韶华有些始料未及。“你很聪明,做生意有独特的头脑,还有很多新鲜的东西,这都是将生意做大做红的必要条件安焚野又补充道,眼中满是对林韶华的欣赏。“若是有你这个贤内助,我必定能闯出一片比我父亲还要广阔的天地,将来脱离他和那女人的控制,继承商会也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娶了李佑仪岂不是更好?”
林韶华反问。“她可是丞相之女,能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
安焚野笑起来,“商人若是和朝堂扯上关系,可就没那么轻松自在了。相比之下,还是你与我而言更有帮助。”
“这么说,安公子只是把我当做获得利益的工具?”
“我们可以互相成就。”
语毕,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陷入了沉默。良久,林韶华轻笑一声,说,“谢谢安公子的厚爱,只是,你说有利益也好,真心喜欢我也罢,我是不会离开萧慕的。”
“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安焚野提醒道。“别忘了你们一直过着穷日子,全凭你的能力才能把生意做起来。”
“我会做生意,他就负责其他的,两个人各司其职不是更好?”
林韶华伶俐地反驳。“那我若是用强的呢?”
安焚野说出来了一句令林韶华全身僵硬的话。他虽然面上还是笑着的,眼中却已经散发出寒光,仿佛真的会做出来这种事。林韶华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莞尔道,“安公子当然不会做这种无礼之事,否则,你刚才也不会和和气气地同我说话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若有若无地在自己手腕处晃动。“倘若您真的想用强的,那我也只好死在你面前。”
林韶华盯着安焚野,异常冷静地说。“无论你用何种办法,我都不会和萧慕分开。”
她很清楚割腕并不会立刻死亡,至少在半小时内还有救援机会。这样只是为了吓唬安焚野,让自己暂时处于安全之中。安焚野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韶华,眼中有万千情绪,最终却什么都没做。“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専欢?”
终于,安焚野忍不住问道。这话一出,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之前的打算。林韶华抚摸着手中萧慕买给自己的簪子,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轻声道,“只因他是萧慕,这就抵得上万千的好,我便深深爱着他。”
一番话说的安焚野哑口无言。两人不再进行对话,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都看不到,外面坐在车夫旁边的那个人,已经静悄悄地将他们的对话全都挺了进去。此刻,她默默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车夫于心不忍,轻声劝道,“小姐,跟着我们驾车太危险,您还是回去吧。”
李佑仪摆摆手,用力吸了吸鼻子,倔强道,“不碍事。”
她亲眼瞧见安焚野和林韶华上了同一辆马车,于是执意跟着车夫坐在外面,意图偷听两人的谈话。然而在听到安焚野对于自己的评价时,本来还心中悸动难平的李佑仪,在那一瞬间就觉得天塌了。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获得安焚野的青睐,她以为自己可以与安焚野长相廝守,殊不知……他从一开始就是拒绝自己的。李佑仪低下头,长发垂下来盖住她的侧脸,也将她的悲伤一并隐藏。一番颠簸,众人终于来到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