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交税,林韶华和萧慕不知道怎么操作,只好拍了拍前面的一个老妇人,问,“劳驾,请问这交税是怎么做啊?”
老妇人疑惑道,“你们是第一年来吗?”
林韶华点头。老妇人耐心解释道,“今年交税的地方设置在村头附近,咱们啊,排成长队,挨个儿地把粮食交给负责人。“等那个负责人检验过粮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能离开,不难的,只要你交出来的东西没啥问题就行了。”
“是村长负责吗?”
林韶华皱起眉头。她还刚和村长等人断绝亲戚关系,实在不想见到他。老妇人踮起脚往前看了看,摇头道,“今日检验粮食的人不是村长,而是跟着他干活的一个人。”
林韶华松了口气,“那还好一点,不是正面接触就行。”
萧慕笑道,“你说断绝关系的时候,就像和我商量明天吃什么一样轻松,我还以为你不怕呢,原来还是怕的啊。”
林韶华吐吐舌头,“见了面总归会尴尬的嘛。还好还好,不和他正面对抗,今天是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老妇人严肃道,“一点儿都不好,今天这人叫马天和,你看他长得尖嘴猴腮的,人心也特别有问题。“每次上交粮食他都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克扣你,不让你通过,最后你要么分他一些粮食,要么给他钱,总之就是个小混混无赖。”
听了这话,林韶华莫名想到了孙平安,自言自语道,“这种人和孙平安相比,也不知道哪个更令人厌烦呢?”
“一个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一个是给你使绊子恶心你,都够烦的了。”
萧慕阴沉着脸说。他想到了之前那些守门的侍卫,感叹道,“我原以为只有京城这种大地方才会有这些腌朦的事情,没想到,区区一个小村林居然也有。”
此时,正好轮到了前面的老妇人,林韶华赶忙拉拉萧慕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老妇人将手里的粮食交上去,尖嘴猴腮的马天和打开袋子,把手伸进去,抓出一袋子米来,细细地打量着。林韶华悄声对萧慕说,“一会儿咱们就安安静静地交上东西,直接走,别节外生枝,毕竟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萧慕知道她是怕马天和刁难的时候,自己同他打起来,赶忙保证,“娘子请放心,我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实际上他也不想惹出乱子,不然为各种事情操心的还是林韶华,萧慕心疼她,自然不会让她麻烦。“咳,老婆子,你这粮食,好像不太好啊。”
马天和忽然发话。“你看啊,这大米都干干巴巴的……”不等马天和说完,老妇人便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丢在桌上,没好气道,“给你,家里能富裕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马天和顿时眉开眼笑,将钱袋迅速收起来,对着老妇人翘起大拇指,“老人家,好,上道!”
他将粮食放在_旁,示意老妇人已经通过检验了。老妇人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离开。此时便轮到林韶华和萧慕,萧慕将手里的麻袋放在桌上,刚要开口,马天和就挥了挥手,头都不抬,“回去回去,你们的东西不行。”
林韶华十分不满,“你连看都没看,怎么能知道不行?”
马天和低头数着钱袋里的铜板,悠闲道,“我不用看,你们两个不就是种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来吗?”
马天和认识自己,林韶华对这点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村长肯定对他提起过自己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对他说过,要好好“招待”自己一番。所以林韶华早就猜到马天和会刁难自己,只是她没想到,马天和连个借口都不找,宜接让自己回去,这倒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了?”
萧慕问。马天和拿出两枚铜板掂量着,说,“朝廷那边要的是麦子和水稻,可你们俩这四不像的东西算什么?”
“你不要带有偏见,虽然这东西长得怪,但是它不仅可以吃,味道还特别好,必要时也能当主食充饥……”马天和摆手,不耐烦道,“我不管什么味道好不好的,总之,用这东西交税就是不行。”
林韶华厉声道,“这又不是什么毒药,它们都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只不过是你没见过而已,为什么不行?不要把你自己的无知当做拒绝他人的借口!“听到林韶华嘲讽自己,马天和这才抬起头来,怒道,“你说什么?“一旁的萧慕立刻把林韶华往自己身后藏去,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怎么,你还想对女人动手?”
见萧慕人高马大的,马天和一下子就估算出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一秒恢复笑脸,嘻嘻哈哈地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声音大了点,咳,别生气,别生气啊!”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了。”
林韶华从萧慕身后探出脑袋说。马天和自然不乐意被人讽刺,可是他刚皱起眉头,萧慕就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可惹不起萧慕,只好再度赔笑,“是是是,玩笑话,玩笑话!”
萧慕懒得理他,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玉米。后面队伍里有不少人都好奇地伸长脑袋,想看看林韶华家稀奇的作物长什么样子。“到底能不能交上?”
萧慕冷冷地问。马天和哭丧着脸,“这位爷,不是我不肯交,而是朝廷不让啊!”
“朝廷能管得到我们这里?”
林韶华怀疑道。马天和点点头,无奈道,“虽然管不到,可是你想想,其他人都是稻子麦子的,你们交上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得多扎眼啊!“而且皇上没见过这东西,先不说皇上愿不愿意吃吧,要是吃了出现什么问题,那就是要株连九族的罪过啊!”
虽然知道马天和是故意找自己麻烦,但是林韶华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从外貌上来说,玉米确实有些奇怪,而且,万一皇上对玉米过敏,那就真的要出大事儿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这个带回去。”
林韶华说着,抓起麻袋打算将其带走;萧慕怕她拿不动,拿住了麻袋的口子,从她手里抢过来。“带回去倒是无所谓,可是这交税你们想怎么办呢?”
马天和的语气带着一点幸灾乐祸。“不就是粮食,我们又不是没……”“师父师娘,你们把东西忘了!”
此时,沈白的喊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