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樱本就一筹莫展,听芸儿说有了主意,便就十分好奇。绿芜也跟着凑近,想要一听究竟。“虽说证据丢了,可摄政王庄园贪腐的事情却是铁板上钉钉子,怎么也辩解不了的。小姐大可假装证据还在,摄政王看不看得见证据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是否害怕证据被皇上给看见。”
芸儿向乐樱说出自己想法。乐樱听罢仔细琢磨,越想越觉着有理。“芸儿姐姐好聪明!”
绿芜在一旁拍手赞赏。“小姐,奴婢也觉着芸儿说的法子可以试试。现下要找到那证据定要花些时日,可老爷那里却是等不得啊。”
“奴婢就是这样想的。”
芸儿挽着乐樱手臂,同她继续说道。“摄政王贪腐一事,他自己心里定也是跟明镜似的,你到时候装的理直气壮一些,原本这道理就不在他这边,气势就胜过他一筹。”
乐樱思索片刻,决定就像芸儿所说,拿着假证据去摄政王府上一试。好在她去甘万府上时,有翻过证据几下,稍稍还记得一些。总算解了心头忧愁,乐樱心情算是安定一些。芸儿和绿芜伺候乐樱睡下,便离开了屋子。院子里,杜秦背手而立。一轮玄月稳挂当空。杜秦身着玄色衣衫,身姿挺拔健朗。“办妥了?”
听见脚步声,杜秦迫不及待回头。这回将宰相府逼成这个地步,乐封岳更是被皇上关进大牢,摄政王恐怕是下了狠心,不可能如此轻易收手。杜秦倒不怕宰相府如何,可乐樱是相府千金,宰相府出事,杜秦担心乐樱会受到牵连。“回公子的话,都办妥了。”
芸儿微微低头,声音坚定不已。“那就好。”
杜秦轻轻松了口气。现下府中只有乐樱一人撑起,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中途又遭人拦截,可想而知乐樱有多难受。杜秦虽是奉摄政王命令将证据抢来,却还是忍不住对乐樱动了恻隐之心。“公子,您为乐樱不惜忤逆王爷,值得吗?”
芸儿皱眉。倘若被摄政王知晓,杜秦一直暗地帮着乐樱,到时候惹怒了他,杜秦苦心便会尽成白费。摄政王是什么人,杜秦从小受他管教,手上势力也都是摄政王给的。杜秦想要摆脱摄政王,怎一个难字了得。“你先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杜秦只淡淡回了一句。他好似没有听见芸儿方才所问,芸儿张了张嘴,又转而退下。毕竟是在宰相府,要是被人看见芸儿和杜秦对话,传到了乐樱耳朵里,不知又会掀起怎样风雨。次日。乐樱赶到王府,指名道姓非要见摄政王一面。“让她进来。”
摄政王挑眉,放下手中事务。未等到杜秦复命,乐樱还先行一步。摄政王来到大厅时,乐樱已经在此等候了好一会儿。她见着摄政王一身暗黑绣金长袍,面目英朗,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乐樱心里十分紧张。她紧紧拿着手中的木匣子,与摄政王四目相对。“乐小姐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还请乐小姐见谅。”
摄政王一边说着,一边悠哉悠哉坐到正座。难不成昨夜杜秦并未办妥?摄政王明面上很是淡定,心里却在暗暗狐疑。少了萧翼,他便少了一个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这个杜秦!摄政王背过乐樱时,眼里闪过一道阴郁。“王爷这番话当真折煞了乐樱。说起身份,乐樱还要同您行礼才是。”
乐樱嘴角微微上扬,装的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如今只有这一条办法,成事在人,乐樱暗下决心,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乐小姐来本王府邸,可为何事?”
摄政王笑了笑,也不与乐樱周旋。他眼睛若无其事掠过乐樱手中木匣,里面装的很可能是自己贪腐的证据,摄政王怎能不紧张。“我想,王爷应当猜到了些吧。”
乐樱与摄政王四目相对。相比之下,乐樱自然比摄政王稚嫩许多,可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却是直勾勾盯着摄政王,毫无躲闪之意。摄政王心里多多少少对乐樱刮目相看,他未有想到乐樱竟当真有如此魄力。从前与他而言,乐樱不过与一众娇气小姐不无差别。“本王不懂乐小姐这话所谓何意。”
摄政王笑了笑,一双眸子深邃无比。乐樱低下头看着手中木匣,思索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王爷做了什么事情,您心里最是清楚。乐樱今日来,便是想要和王爷做个交易。”
乐樱也不与摄政王多加周旋,一来她心里惦记救出乐封岳,二来摄政王老谋深算,若是对话太久,乐樱担心摄政王看出破绽。“交易?小姑娘家家,同本王谈交易?”
摄政王似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嘲讽瞥了一眼身后侍卫。身后侍卫露出笑容,眼神鄙夷看向乐樱。“王爷庄园腐败,不比我爹爹少。可爹爹都已经入狱已久,却见不着王爷府有事,其中缘由,怕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乐樱说罢自信的瞥了眼手中木匣。她不怕得罪了摄政王,既然决意将事情说清,乐樱也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就是摄政王再怎样了狡猾多端,此事必定一试。“本王庄园腐败?开什么玩笑。”
摄政王冷哼一声。“乐小姐不去想着如何救出宰相,来我这王爷府栽赃嫁祸,本王不知乐小姐是何原因。”
摄政王嘴里不以为意,心上却已经渐渐忐忑。尤其乐樱每每盯向木匣时,摄政王的心都要跟着提了一下。“开没开玩笑,王爷最是清楚。”
乐樱与摄政王四目相对。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除了怕救不出乐封岳,害整个宰相府丧命,乐樱便就不怕什么。“我这里可是有您贪腐的证据。”
说罢乐樱将手中木匣晃了晃,放在摄政王眼里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摄政王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明面上却还是在假装淡定。“本王行得正坐得直,从未有过乐小姐口中贪腐一事。”
摄政王面无表情望着乐樱,态度十分坚决。乐樱不禁感慨,摄政王当真是老谋深算,她尚未露出马脚,摄政王却也死不承认贪腐一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可乐樱手中木匣,里面分明装的都是空的。乐樱心里生起一丝忐忑。“王爷好生健忘,自己下面十六处庄园贪腐,收得银两将近可以买下半个国库,这么大的事情,王爷竟也能忘记。”
乐樱与甘万去拿罪证时,好奇翻过几下,对其中一些稍有印象。她还记得那时见着账簿上的天价数目,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甘万道摄政王野心之大,倘若这些证据告知了皇上,判摄政王死罪也是轻的。“乐樱!”
听到乐樱如此斩钉截铁,将自己所犯贪污说的这般细致,摄政王一时间有些做不住。他眼里紧紧盯着那木匣子,一道狠绝之意从摄政王眼里一闪而过。“来人!”
摄政王话音刚落,几个侍卫不知从哪里窜出,直奔乐樱而去。“慢着!”
乐樱狠狠训斥一声,几个侍卫竟然被面前一个柔弱女子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他们一会儿看向摄政王,一会儿看向乐樱,面露为难之色。“这个木匣子里,装的压根不是所谓罪证。”
乐樱知晓摄政王用意,她早在来王爷府之前就已想到,若是将摄政王惹怒,恐怕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也不一定。说罢,乐樱狠狠一摔,那木匣砰的一声脆响,木屑碎在地上,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摄政王更加恼怒,他抬头用力瞪着乐樱。“你在耍我?”
“这倒没有。”
乐樱面不改色,仍然毫不避讳对上摄政王目光。“我方才能说出王爷您贪腐了多少处庄园,贪腐了多少银两,定也不是猜就能猜得到的。”
摄政王眼里闪过一道警惕,他愈加觉着乐樱这人实在聪慧,哪像平日里表现那般,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千金小姐。“真正的证据现在正在我心腹手里,倘若我未有及时回去,证明我已经遇害,这证据便会被我的心腹交到皇上手里。”
“我相信王爷是聪明之人,应当最会权衡利弊。您觉着是被皇上知道后将您也关进大牢,还是帮我救出爹爹最好?”
乐樱十分自信。摄政王就是十分聪明,才应当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道理。他踩人是先,但也不愿将自己也给推了进去。“你在威胁我?”
摄政王歪了歪头,一脸阴郁望向乐樱。他倒是极少遇到这样同自己说话的人。乐樱算得上位数不多。若真要说起来,敢有这样魄力与自己说话之人,出去乐樱,找不出他人来。“王爷英明神武,乐樱怎敢威胁。这不过是场交易,我也是在求王爷帮忙,不是吗?”
乐樱仰头,嘴角微微上扬。摄政王虚眼,目光愈加深意,不知在想什么。他犹豫片刻,乐樱心里就忐忑了片刻。好在这场博弈,狠不下来的先是摄政王。“好。我答应你。帮你救出你爹。”
最终,摄政王决意暂时妥协,待到这件事情过去,自己拿回罪证之后,再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