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用天香豆蔻那是我的事,不必你来多嘴!”
苏如画睨了荷香一眼,捏紧了脖颈前挂的玉锁片。她可不敢在此打开取出来,万一被荷香和绾绾抢去就不好了。荷香有些着急了,望了绾绾一眼:该怎么办?绾绾对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妙灵在屋外急得直跺脚:怎么还不拿出来,快把天香什么豆蔻的拿出来啊。绾绾转了转眼珠,说:“苏如画我的毒不止劲大发作的速度还很快,你若是还不拿出天香豆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沈建华必死无疑。”
“你……你可真毒啊!”
苏如画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打开了玉锁片,拿出了那颗天香豆蔻。荷香和绾绾自然是马上扑上去抢。“给我!”
“贱人,不要抢我的东西!”
“你那么坏的心肠也配拥有天香豆蔻么?”
三个女人在沈建华的面前争来抢去,看的他心里直发毛。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关绾绾到底有没有在茶里下毒。妙灵可不想错失良机,她看到荷香、绾绾和苏如画纠缠在一起动不了之后就趁机夺门而入,抢过天香豆蔻一口吞了下去。荷香激动的喊叫:“孙妙灵,快给我吐出来!”
“贱货,你敢吞我的天香豆蔻!”
苏如画怒不可遏,一把掐住了妙灵的脖子。妙灵使劲挣扎,不过还是架不住苏如画力气大,很快她的脸色便苍白无比,咳嗽着喘不过气来了。绾绾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她急中生智说:“快,快抠她的嗓子眼,让她呕出来!”
苏如画已经失去了平静,听绾绾这么说自然也就照做了。只见她一只手掰开了妙灵的嘴,另一只手神进了她的嘴里扣她的嗓子眼。妙灵受不了,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酸水、吃食……“怎么没有?”
苏如画诧异地看着绾绾问道。绾绾急忙打开《翎绾记》查看,失望地说:“天香豆蔻沾到口水就会开始融化,接着会变得绵软润滑,最后进到胃里时已经化成一滩清水。”
本来可以救一个人了的,就是这个孙妙灵来搞破坏。荷香越想越气,于是打了妙灵一巴掌。“你敢打我?”
妙灵把嘴擦干净之后就要来打荷香,可被苏如画给扯了过去,然后按在地上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的来回煽打。她“哎呦,哎呦。”
地叫得惨烈。荷香和绾绾对视一眼,看来只有去杭州找嘉许了。绾绾看了眼发狂的苏如画,说道:“我没对沈建华下毒,你被骗了。”
苏如画本来还在打妙灵,一听到绾绾戏耍了自己,立刻暴跳如雷,说道:“你说什么,你没下毒?你方才是在耍我?”
“你应该庆幸我没下毒。”
绾绾接着说。苏如画冷笑了声:“哼,还以为你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大罗仙子,没想到确实个卑鄙无耻不要脸的大骗子。”
绾绾被惹急了,说道:“老女人,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许侮辱大罗仙子的名号!”
“侮辱了你又能如何?”
沈建华知道自己没中毒,又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做派。荷香鄙视了沈建华一眼,拉过绾绾的手:“姐姐,救人要紧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
绾绾这才不肯计较,随荷香去了。她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建华突然说了一句话:“夏荷香,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说完还莫名地笑了笑。荷香和绾绾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阴阳怪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秋心这几天一直躲在沈记丝绸坊里,狼狈不堪。嘉宏对她缓缓地说:“梅若兰没死。”
秋心窃喜道:“真的?”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杀人。“不过,他也离死不远了。荷香……梅夫人她们已经去了苏州找天香豆蔻。”
嘉宏又说。秋心则又倒退回了哀伤的神色:“我娘的那颗天香豆蔻一定是给她了,我知道我娘守不住的。”
嘉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正好么,找到天香豆蔻梅若兰就能醒过来了,你也不用背负杀人的罪名了。”
秋心摇了摇头,抚摸着嘉宏的脸说道:“嘉宏,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夏荷香会放过我吗?不会,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无依的夏荷香了。她要是毒起来,恐怕连我都会自愧不如。”
嘉宏以为秋心是在荷香的坏话,好让系列提她死了心。他辩驳道:“不会的,她不会变的!”
“你怎知道她不会?”
秋心不怀好意地望着嘉宏。嘉宏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还是那个她,我知道,她不会变的。”
秋心的心仿佛骤然被放到了冰冻的极地。她的泪水沿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只觉得涩涩发苦:“好啊,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有那个贱人!”
保护荷香从小到大嘉宏本能地为荷香辩护:“不许骂她贱人。”
“你……”秋心把一口怨气咽在了嗓子眼。对嘉宏她不敢发太大的脾气,要是在她爹娘年前早掀桌子踢板凳了。嘉宏从来没有对秋心发过脾气,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道歉说:“对不起,我为我的鲁莽赶到抱歉。”
秋心要的就是他的一个服软,在听到他道歉的一瞬间她的心已经软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老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你和夏荷香会不会还藕断丝连着,你会不会……会不会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
嘉宏的心虽然不在秋心身上,但他知道“责任”这两个字。他不爱秋心,可秋心是他的娘子,他不能自私为情而抛弃她。从他与秋心拜堂成为夫妻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要一辈子纠缠不休。“不会,我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
“真的,说话算话!”
秋心被嘉宏揽入了怀中,他能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看来她真的很害怕失去他。秋心只感觉自己的眼泪浸湿了嘉宏的袍子,袍子因为湿润而黏住了她的脸颊,此刻她才发觉泪水可以是甜的。“你们俩别在这卿卿我我了。”
一个白衣男子说着,撩开重重叠叠的丝绸走了进来。秋心诧异道:“哥,你怎么来了?”
说着依依不舍地脱离了嘉宏的怀抱。原来来者是冷云,他说:“你给娘的书信不小心被爹看到了,爹看了很生气,肯定不会饶了你的,他现在已经往扬州赶回来了,你小心些吧。”
“谢谢你啊,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秋心说着又想扑到冷云怀里。她就是这样,希望所有人的眼里心里只有她,要一心一意对她,事事顺她心意,要围着她转。冷云不自然地推开了她,她愣了老半天,以前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以前她是可以跟哥哥撒娇的,可是现在好像……变味了。“哥,你怎么了?”
秋心不解地问。冷云严肃地回答:“秋心,你已经不小了,不能想以前那样放纵了,你应该长大了,应该多替别人想想。”
秋心鼻梁一酸,说:“你以前不会这样说我的。”
冷云本来想伸手去抚摸她的鼻梁,可看到嘉宏在还是住了手,说:“以前是因为没有对比,你看看荷香,她跟你一模一样却比你温柔乖巧懂事得多。”
“夏荷香,又是她!”
秋心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恼怒地捂住了耳朵:“为什么她一出现你们就都跑到她那边去变成了她的人?为什么?她有什么好?”
冷云直截了当地说:“她不会像你一样杀人。”
秋心辩解:“我没想要杀人,我本来,本来是想气气梅若兰挑拨挑拨她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而已,我,我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大乱子。”
“人命关天,这不是什么大乱子!”
冷云强调。秋心揩了揩眼泪:“怎么说来你是不喜欢我咯,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夏荷香吧?”
她这句话表面看着好像是在问冷云,而实际上是说给嘉宏听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夏荷香已经被我哥惦记上了,你就不要再惦记了。嘉宏表面强装着镇定,可他颤抖的手、黯然的眼神还是逃不过秋心的法眼。他嘴上虽然说着不喜欢荷香了可心里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呢。只怕他知道若兰病入膏肓的时候欢喜是大过了忧愁的吧。冷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秋心,我不想和你吵,反正要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这个做哥哥责任也算尽到了,后面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哥,虽然我们见面就吵架但是我不怨你了。我知道你们只是被一时蒙了双眼,我会揭开荷香虚伪的画皮让你们看清楚的。”
秋心说着做出了个送客的姿势。以前哥哥离开她都会送一程,而如今她却一步都不想送,她只想送客,然后趴在嘉宏怀里痛哭一场。冷云叹着气摇了摇头,背着手失望地走了。嘉宏说:“我去送送他。”
秋心知道他们男人家有话说,且这话还和夏荷香脱不了关系,可是她身为女人不能凑上去偷听,只能呆在屋里胡乱揣测。沈记丝绸坊大门口,嘉宏追上了冷云,说:“冷云兄,荷香她就有劳你照顾了。”
冷云淡淡道:“你不说我也会做,倒是你,既然已经和秋心成了亲就不要再去挂念其他的,只要好好对待秋心便是。”
“这个我知道。”
嘉宏也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冷云离去。冷云走得很潇洒,很快便消失在了薄雾笼罩的扬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