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告诉冷云,在秋心心里苏如烟的位置第一,冷云的位置第二,冷自识排第三,但她却不知道这么排列的原因是什么。末冬初春的夜空难得有星星,今晚上好不容易出现却被比星星还密的灯笼遮住了。嘉宏虽然知道了冷家在何处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每天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冷府门外转转悠悠。这几天守门的家丁好像发现了他的古怪举动,所以他连冷府大门口也不好待了,只得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皮靴踩着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嘉宏望着地上被灯光照得红彤彤的残雪,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地上的积雪一样被天空无情的抛弃了。家,他还有家吗?沈家,那个家很陌生,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过活的,包括那个他曾经以为天真无邪的荷香,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宽衣解带就轻而易举的成了沈府的四少奶奶。算了,她都洗嫁做人妇还想她作甚?还不如一个人鳏寡孤独,忘情弃仇,做一个潇潇洒洒的君子吧!嘉宏瞧了瞧街道两旁挂着的灯谜,只觉得都太过简单,要是聪明伶俐的荷香在此,不出几刻功夫就能把这些灯谜全猜出来,哎呀,怎么又想到荷香了,不要再想她了,不要再想了。嘉宏狠狠抑制住自己。前方湖边传来几声争吵,似乎是一男一女,不对,是一男三女。一女子大呼小叫:“你这老板怎能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了,只要我猜对这一道灯谜这些礼品就全部归我,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另外两个女子则异口同声的附和着:“是啊,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一个大男人跟三个女子斤斤计较,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男子一张嘴怎么敌得过对方的三张嘴,况且那三张嘴一个比一个还要伶俐。男子只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过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你叫我把礼品给你,哼,本大爷就偏不给看你们能怎样,难道你们还能非礼我不成?”
嘉宏本不想凑热闹,但听见那三个说话的女子却觉得声音很熟悉:“莫不是她们,待我上去瞧瞧!”
原来又是冷秋心,金珠,银珠主仆三人,虽然秋心仍是以一面白纱遮住了脸,但嘉宏还是一眼望出了她那出尘飘逸的气质。秋心怎么会乖乖听冷自识的话安安分分守在牢房似的闺房里,所以在半夜里偷偷叫醒了金珠银珠翻墙而出。她爹叫她安分守在闺房里,她就真的要照做吗?那不成傻子了?嘉宏见秋心三人被欺负心里很不自在,正当他想出手教训那耍滑头的男子时,已经早有一个男子抢在了他前头,三拳两脚打得那耍滑头的男子鼻青脸肿,跪地求饶,苦不堪言。秋心见到那帮他的男子,投去感激的一眼:“哥哥,是你呀,你每次总是出现得那么及时!”
原来那个突然出手的男子是秋心的哥哥,也就是苏如烟的长子——冷云。“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被挟制的男子一边求饶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一边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他突然挥动匕首就往秋心胸口刺去。“小心!”
嘉宏大喝一声,当时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徒手去抓匕首,瞬间鲜血四溅。一点,两点,溅到了秋心蒙面的面纱上,秋心被吓得六神无主,急忙扑倒冷云的怀里。冷云抬脚一踢,踢得那行刺男子吐血不止,嘉宏忙甩开了匕首,然后用衣袖裹住伤口不让它流血。“你这样怎么能行!”
秋心大叫一声,推离开了冷云,来到嘉宏身旁,撕下面纱的一截给他裹上,又按摩了他的劳宫穴、鱼际穴、少府穴、合谷穴、神门穴等几个穴位,他的血竟慢难止住了。嘉宏心想:此女子真的好厉害,她的医术和荷香真的有得一拼。冷云见嘉宏敢空手接白刃,心里也不由得佩服他是条汉子:“这位兄台勇猛无比,多谢你救下令妹,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贱名不足挂齿,只要兄台和令妹没事就好。”
嘉宏说着,起身就要走。秋心和冷云又怎会让救命恩人这么一走了之呢,她们兄妹俩一起拦在了嘉宏面前。“公子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岂能弃公子于不顾?若公子不弃请到鄙府去养伤吧?”
秋心说着忙唤过金珠银珠过来搀扶他。冷云见嘉宏似乎还有推脱之意,于是开始劝阻:“兄台不必推辞了,我兄妹俩受了你如此大恩,如果不感恩图报岂非连猪狗也不如,兄台就安心受之吧!”
说着就去握嘉宏的手。嘉宏见推脱不掉只好也伸出手去,回握冷云的手:我若再不答应,就是骂你们是猪狗了。一场本来应当热热闹闹的元宵灯会就这样不欢而散,最后那个用匕首刺人的狂徒被关进了衙门,他得罪了冷家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嘉宏也顺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进去冷家,去查探冷家是否是下毒的凶手。秋心和冷云混然不觉,只拿他当好朋友救命恩人,殊不知那个刺人的男子正是嘉宏一手安排的。嘉宏当初还瞧不起荷香为了一跃成凤,竟宽衣解带服侍嘉兴,但如今想来自己为了进去冷家所做的种种又与荷香有何区别?秋心对于英雄救美的嘉宏自然是留下了好印象,在爹爹和娘亲面前简直要把他夸上了天。当天晚上她还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既见君子,?金珠和银珠看着这歪来扭去的闺家小笺,虽看得懂是什么字却是越看越,迷糊,搞不懂小姐心里又在动什么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