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同玉若雪用这般轻柔的语气讲话,也是第一次对着她露出那浅浅的笑容。果然不出所料玉若雪惊的半响都反应不过来,更别提要拿过我手中保命的鲜血。我自然是不愿意放血喂她的,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的房间静的出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聚了起来。为何灼言也无任何反应,尽管我声线很低他是神仙听力自然要比凡人高,他不可能没听见,既然听见了为何没有我想象中的暴怒,要知道唤玉若雪一声‘四姐’的代价可就是嫁他为妻。初见他时一席黑衣翩然而至,那不怒而威的气息让我本能的敬而远之,以他那孤傲的模样怎么可以容忍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和他不过片面之缘,真若嫁他我也是不敢幻想的,今日只是借他气气她那四姐而已。他怎么能放任我这般亵渎他,我在她们眼中充其量就是一个待罪之身一个药引子而已,若是哪天玉若雪可以收放自如的控制混沌之力那么这里就没得我什么事了。他们若是心情好我或许只会被贬入凡间,若是心情不好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也不是不可能“四姐,喝了吧!我还有事须得带她离开!”
最终还是被灼言那低沉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没有我预料中的暴跳如雷,反而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他向来是一个可以把表情管理很好的人此时没动怒也情有可原,在他脸上除了默然我还真就没见过第二种表情,就连面对他四姐时他也是同样一副表情。他刚才说有事带我离开,莫不是他已经想好该怎么让我为刚才的那句话付出代价。不容我多想玉若雪一手掀掉我手中的鲜血,怒发冲冠的冲着我:“凌澈,这里是天界容不得你放肆,若是你敢打灼言的主意,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字字珠玑,浑然有力,由此可见那是多么发自肺腑的声音。看着玉若雪那美轮美奂的一张脸被自己气的拧巴在一起,心里闪过一丝愉悦的兴奋,能把天界第一美人气成这副模样也算扳回一局,暂时忘记拿灼言开涮的后果。玉若雪的狠话在我耳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反正我也没有打算活多久我也活不了多久,与其这么苟延残喘的被他们控制的活着,还不如在最后的日子里怎么舒服怎么来。要知道死了之后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如若死之前不可以好好的气上一气那个玉若雪,我怎能甘心喝下阴曹地府的孟婆汤。倒是看着地上的那碗血我就开始深深自责起来,怎么就没能好好保护它呢?怎么说它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知道今天玉若雪还未喝我的血,那就意味着自己还得再放一碗,自己的血浪费在玉若雪身上一滴她都心疼,何况是一碗。很自觉的挽起另一只袖子露出手腕,不等他们开口便要开始放血,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手腕被一只修长而白皙的大手握住,头顶传来冷冷一句。“四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而整个天界能唤玉若雪一声四姐的也就只有灼言。就连面对自己的姐姐,灼言也是这么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态,怕是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入得了他的眼。我早已顾不得身后的玉若雪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被灼言带走。灼言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他步履极其平稳而我也只能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谁让他拉着自己呢。可惜呀,他的手和他的人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真不敢想象他以后的妻子要是个怎么出色的佳人才能配得上他,才敢配他。透过窗外看着外面那零零散散飘落的树叶,心态也比才来时平和许多,世间万物都有凋零的时候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我似乎接受了这些轮回。来灼言这里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的心境竟然变得这般豁达,天界果然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凌姑娘,起风了还是到屋内歇着吧。”
再次来到天界除了玉若雪姐弟我能见到的第三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小仙子,也就是小月。相处下来才明白灼言为什么会派小月来照顾自己,这小月乖巧的很,负责着自己的端茶递水,其余的事她一概不多问。我本来也不善和人打交道,从小到大就只有一只名唤花熊的松鼠陪着自己,如今花熊也死在了玉若雪的剑下,这让凌澈怎么能不恨玉若雪入骨。“灼言呢?”
我还是第一次主动同小月讲话,自从那次之后灼言已经数日没来这里,也没有带我去给玉若雪喂血。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有些事还是要和灼言说清楚的,若不是在人世间走过一遭我想我自己也会把持不住定会在心底偷偷仰慕着灼言“凌姑娘指的是灼言上仙嘛?自从姑娘您来到这里,上仙一直就在鸣居的另一端就寝!上仙说这鸣居一般仙家都不会前来,凌姑娘你安心住着就是!”
小月月轻声的回应着,她可没有我那般有勇气直呼灼言的名字。上仙?玉若雪的弟弟为何只是上仙?那时只顾着和玉若雪斗智斗勇这些问题我根本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来真是傻得可以。其实我也不敢,只是在小月面前充充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子而已,虽说我已是将死之人,但我也希望死的痛快一点,在灼言面前我也是不敢放肆的,只是没有小月怕的那般狠。难怪没人知道自己的到来,原来灼言来了个金屋藏娇,就算日后有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也不敢贸然前来证实,这个灼言还真是有心。我从心底对做灼言敬畏又加深一份,七尺男儿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让人不得不佩服。灼言有这般细腻的心思是不假,但并不代表众仙不知道我的到来,那些神仙只是惧怕着玉若雪和灼言的身份不敢前来而已。只是有些事怕是拖不得了。“当真是想我了么?”
这是同玉若雪开过玩笑过后灼言同我讲的第一句话,也是我来到天界这段时日以来灼言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语气一如继往的浑厚低沉不同是却带着一丝愉悦。如此温软如玉的语气,并没有打消我心底的不安,反而让我越发的惶恐不安起来。一转身目光便跌进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只见他嘴角也微微上扬着,想来今个他心情定是不错我惶恐不安的心得到仅有的一丝安慰。月光把灼言的身影又拉长了许多,皮肤更加透亮了,一双黑色的眼眸徐徐发亮着,怎奈我到底是个女子,面对灼言这么无可挑剔的完美,我终究是看呆了。直到灼言抬手轻轻将我那被风吹乱的发丝放置耳后这才拉回我的思绪,哪里承受得起灼言这般的温柔,潜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与灼言的距离。第一次同灼言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自己就表现的如此失态。细细想来,何其悲哀。“那日我只是玩笑话罢了,你不必当真,你知道的我和你四姐向来水火不容我只是气气她而已。”
说完自己都心虚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拿他开涮,不是找死么?“我灼言岂是你能开玩笑的对象!”
灼言上前一步字正腔圆的开口着,看来生气了,语气比以往更加冷上几分。那不怒而威的气场让我再次不由得后退一步,早已看透生死为何还会这般怕他,看来还是自己的境界不够高,还得在修炼修炼。“我保证不会在气你四姐!”
好吧,终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没出息的妥协着。“我当真了可如何是好!”
灼言再次步步紧逼。“使不得!”
我退到无路可退,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不等我的笑容凝聚,灼言不偏不倚的用自己的嘴巴封住了我的嘴巴,四唇相对之时大脑竟一片空白,任由着灼言加深了那一吻。这不是第一次被男子亲吻,玉若雪最爱的男子剩言夕也同样吻过我,想必这才是玉若雪最痛恨我的地方,唯一的不同的是剩言夕吻我之时我的反应是推开,而对于灼言我竟是不知所措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着灼言将我拥在怀中。灼言的动作倒是很快,第二天便送来了嫁衣,看到嫁衣的那一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哭笑不得。本来只是打算气气玉若雪的,怎么真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昨晚是被灼言用法术迷惑了么,虽然被他带回天界,除了每日他会按时陪我去给他四姐喂血之外我们之间并无任何的交际,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他了呢?管他呢,本已是将死之人成亲就成亲,况且那日一句话就把玉若雪气的怒发冲冠,若是真的嫁给灼言她还不得当初气吐血,这么一想心一横也就任由灼言折腾了。不容我再多想想,灼言便和我拜了天地,小月对我的称呼也有最初的‘凌姑娘’变成‘姑娘’。由于我的特殊身份,灼言没有通知任何人来参加这场婚礼,整场婚礼的见证人就只有小月一人,小月激动的早已找不到南北,这简直比她升仙的那一刻还要激动。能在天界见证一场婚礼,怕是有的仙家一生都遇不见的事情。不过我却没有半分责怪灼言的意思,也根本没有那种我就那么见不得人你至于把我藏起来的念头,嫁给灼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玉若雪一人知道就可以了。至此之后我在也没有去给玉若雪喂血,我和灼言几乎也成了连体婴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除了去看他四姐,灼言几乎不会离开鸣居。身为上仙为何从来不去凌霄殿报到?那时的我并未察觉哪里不妥。日子过的平静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