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林久期喂完鱼便回了房间。正值午膳时间,檀木桌上已经布满了美味佳肴。林久期心不在焉地随便吃了两口便让人撤了,怀中那温润细腻的芙蓉玉,此时却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林久期皱着细眉,冥思苦想此物该如何还回谢君泽身边。半夜,如林久期逃婚那日的夜晚一般,月明星稀。林久期窸窸窣窣如同做贼一般小心地套上了外袍,足尖轻点,谨慎地确认白果和挽春都睡着之后方才轻轻推开了房门。凭着白天路过那地的路线,林久期捏紧手中的玉佩快步往书房方向走去。一切都很顺利,林久期关上王府书房的门轻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周围,悄悄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书桌不显眼的一旁。正欲走时,旁边的凌轩墨却将林久期吸引住。这可是好东西,墨香萦绕数日不散。墨中带金箔、麝香、牛黄、犀角、羚角、珍珠粉、琥珀、青黛、熊胆、牛胆、蛇胆、猪胆、青鱼胆等,制成墨锭,可用于书画。亦可内服或外敷,具有清热、止血、解毐等作用。在现代这种墨锭几乎千金一块,没想到在这啸亲王府倒是有机会见到。林久期本就热爱书法文墨,此时见到之前从未有过机会使用的墨锭更是有些挪不开眼。双腿不受控制得迈步走了过去,抬手拿起那一小块墨锭,漆黑通透,倒是比想象中的要轻得多。林久期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不知用这凌轩墨写出的字又是如何风采?”
想到就做,拖拖拉拉反而不是自己性格,林久期顺手拿起一旁的宣纸,铺平于桌上。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想起历史学上教授经常说的一种兵法策略,这时倒极适合这墨。林久期屏气凝神,手腕发力,“唰唰唰”宣纸上留下一行漂亮的行书。“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吐出一口浊气,林久期有些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狼毫笔。仔细打量起刚完成的作品,笔酣墨饱,十四个大字力透纸背。林久期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已经浸淫书法近十年,但能写出如此佳作还是多亏了这凌轩墨。小心的放好那千金难求的墨锭,正待林久期打算收起宣纸时,突然门被咯吱推开了。“谁?!”
林久期心下大惊,自己并没有听见一丝脚步声传来。“哦?王妃半夜不睡觉,跑来本王书房。”
谢君泽眉头一挑,戏谑的笑了笑,“可是……来找本王一补新婚之憾?”
月光似水,照在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漆黑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测。薄薄的嘴唇勾勒出暧昧的弧线,仿佛正和爱人调情一般。林久期看着这如画的情景有点入神,就好似两人初次相见般,当时的谢君泽,也是在月光的映照下,缓缓的,缓缓的……“王妃,这么盯着本王看,本王可吃不消啊。”
醇厚的奇楠沉香气味瞬间包裹了林久期,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庞,林久期眉心狂跳,谢君泽他这怕是要来......要来取自己的命啊!“走开。”
随着谢君泽的步步紧逼,林久期的背已经抵上了书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较为冷静。那日在客栈阴沉的男子和面前骚话不断的王爷真是一个人?林久期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问题。“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谢君泽并未理会面前娇小女子吐出的两个字,眼神暗沉下来,语气不再如方才那般轻佻。还未等到林久期回答,目光一转越过她的肩头看向书桌桌面。月光洒在宣纸上,清晰的勾勒出了纸上所写的行书。余光瞥了一眼女子有些懊悔的神情,长臂一伸,还散发着墨香的宣纸被谢君泽拿到手轻轻抖开。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林久期紧张地等待着谢君泽的反应,一个深闺女子写出凌厉大气的书法并不是什么有违常理之事。可那纸上的军事兵法,却不是她这个娇纵的林府大小姐能够知晓的。“这是什么?”
谢君泽捏着宣纸一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林久期抬头迎上谢君泽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吐出几个字几个字:“没文化真可怕。”
如此兵家经典,这个男人居然问她是什么,看来不是没文化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谢君泽身形有些一顿,面上本一直如白日桃花般耀眼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本王五岁诵六甲十岁阅百家全云荒连卖豆腐的大娘都知道,如今居然被一个女子嘲笑了?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写的什么吗,不过是在质疑她为何能写出如此通透智慧的兵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