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梁大与郑阿柔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很快就到了县太爷的院子跟前,他们也没有心思想太多了。在村里见着汪尘跟在衙门里见到是不一样的。打眼一看汪尘坐在主位上,他们就像要下跪。见状,汪尘有些哭笑不得,上前将他们拦住,“这不是在公堂上,礼仪就免了吧。”
他又不是什么天皇老子,若是皇上不在金陵,他还跟放肆一点,可现在皇上在呢,他哪里敢这么张扬?虽然说官家不一定有闲心管他一个小小县官的作风,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官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谢过之后,梁大道:“小人带内子前来,是为了店面的事儿。”
早知如此,汪尘也没有惊讶,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道:“这是我的师爷,一会就让他带你们去瞧瞧铺子。”
这些都是小事,他没有心情去管,之所以见梁大与郑阿柔一面,不过是顾忌着水车的面子。想到水车给他带来的那些好处,汪尘决定不管梁大夫妇选择哪间铺子,都尽量给他们最低价。他身为一方父母官,有许多事要处理,交代完之后径直就走了,只留下师爷跟梁大夫妇两两相对。知道县太爷对梁大夫妇的看重,师爷也不敢怠慢,“不知道二位有心怡的地方没有?”
谨记出门之前梁子意的嘱咐,梁大摇了摇头,“我们初来乍到,对城里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去瞧瞧再定吧。”
卖店铺的钱对于地里刨食的他们而言不是小钱,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师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那我便带你们一一去瞧吧。”
他从离县衙近的铺子带着梁大夫妇一路往远了瞧。“这里原来是个杂货铺,生意一直都不错,你们打算开什么铺子?”
有了县太爷的吩咐,师爷对他们讲解的十分尽职尽责。原本这样的事儿不应该让他亲自来办的,只是没办法,上头有吩咐,他也只能委屈一下了。师爷实在是不明白,这一对乡下夫妇,究竟有哪里能让县太爷另眼相看的?与郑阿柔对视一眼,他们对这间铺子都是满意的,不过谨慎起见,却还是问道:“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开一家酒楼,城东还有另外的铺子么?”
这里人流量不少,开店应该是赚钱的,可这间铺子的面积及实在是太小了些,开饭店怎么都不够啊。师爷对此并不意外,微微颔首,道:“另一家见面原先是开酒楼的,只是经营有些不善,近两年都没什么客,你们看……”看梁大夫妇的脸色,师爷又道:“城西还有一家适合开酒楼的店面,那边的人流多些,近两年的生意也算不错。”
阿遇在的时候向他们推荐了城东的店面,梁大与郑阿柔打心眼里是相信他的。他口中城东的店铺梁大与郑阿柔估摸着应该不是这一家。对于这夫妻俩的要求,师爷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便打算带他们去另一家了。三人刚走到门口,迎面而来趾高气昂的孙月如,她身后还跟着个捕快。“就是这里了?要是再没有满意的,你就别想要跑腿钱了。”
她十分不耐的跺了跺脚,看上去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下了马车刚一抬头,便看见了梁大与郑阿柔夫妇。“哟,什么时候这县衙跟前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了?就这两个穷酸,来看店面?别沾染了他们的穷酸气。”
嗤了一声,孙月如看也不看他们,越过他们便想往店铺内去。梁大与郑阿柔蹙眉,显然对于孙月如的话很是不满。走在他们身边的师爷察觉出不同寻常,意外的看了梁大夫妇一眼,“你们认识那位孙小姐?”
从师爷的神态中便能看出来,他并不喜欢孙月如。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深说,梁大只是道:“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师爷也不强求,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带着两人便想走。“等等。”
傲慢的声音店内传来,梁大与郑阿柔一回头,看见的便是带着丫头仆从走到他们眼前的孙月如。趾高气昂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孙月如撇了撇嘴,显然对这对夫妇很是嫌弃。“你们也是来买铺子的?买得起么你们?还是……童慎给你们的银子?他怎么不直接把铺子也给了你们?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童家大少呢。”
明显的讽刺尖锐刺耳,郑阿柔涨红了一张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呐呐不敢反驳的样子让孙月如更是得意,“这城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这穷酸气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未免污了本小姐的鼻子,你们还是走远些吧。”
说着还真的倒退了几步,好似十分嫌弃的样子。原本师爷是想要将这件事交给梁大夫妇处理的,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可见孙月如越说越过分,梁大夫妇却像是鹌鹑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心里有些烦躁。“这位小姐,请你慎言。”
警告之言让孙月如讽刺的话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见他的穿着也不过只是比梁大夫妇好些,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
显然,师爷对孙月如有印象,可孙月如却是不认识他的。自从当上师爷之后,句容县城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师爷眉眼微深,熟悉的人都明白他这是已经生气了。“但愿孙小姐不会因为此刻的出言不逊后悔。”
不管梁大夫妇怎么不成气候,他们也是县太爷的客人,还派遣了这个师爷陪同,孙月如不给他们面子,也是不给县太爷面子。师爷在句容县不说一手遮天,但处置一个商贾之女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轻嗤了一声,师爷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孙月如如何跳脚。梁大与郑阿柔自然只能跟上,心下有些惴惴。最终他们敲定了城东曾开过酒楼的那间店面,因为有汪尘的吩咐,手续办下来十分迅速,最后以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