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的时候,被陆桓一把给夺了过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冷茶水不能喝,你自己也不仔细着自己的身体。”
那陆桓垂着眼,抱着杯子与茶壶,在发呆,往位置上一坐,垂下头,许久,抬眼瞧了背对着他站着还在平复情绪的姚宗平:“你怎么对那几个人那么反常?”
“我……”姚宗平猛地回过身,像是要说什么,可也只是猛地锤了一下桌面,什么都没说。陆桓却是慢慢把杯子茶壶放下了,轻叹了一声:“他们是不是她派过来的人?”
姚宗平乍然抬起头:“他们也去找你了?不,不对,他们不知道……不知道……那、那你是怎么……怎么?”
陆桓轻叹一声:“前两日你回来,我就觉得你情绪不太对,只是后来见你心情又好转了,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件案子太过棘手,可如今看来,你却是为了那几个人了……每次她派人来寻我,你都会如此,刚开始还会告诉我,后来大概是怕我难受,也就不说了。可每次她的人一过来,你就会发火,我只是没说。可,我今日见了那几个人,觉得他们并非像那人的人。”
“你还有千里眼顺风耳,还能穿透人皮看透人心不成?他们怎么就不像了,我觉得那位夫人就特别奸诈,哼。”
姚宗平一脸愤愤,竟然用那种办法来威胁自己,自己像是能受得住威胁的人吗?陆桓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们身上有股正气,尤其是那夫人,眉眼清明,眼底丝毫不见浑浊之色,是个可结交之人。”
姚宗平却是不信:“这些年你还没学聪明啊,这件事你别操心了,等明日开学之后,你还是好好待在学堂,别过来了。”
姚宗平怕那楚轻几人贼心不死,干脆就不让陆桓见他们了。陆桓苦笑:“我这模样……他们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就算能认得出又如何……她要找,那就找了去,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些年……”“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既然活下来了,那就要好好活下去,凭什么恶人能够活得好好的,我们这些无愧于天的,却要像蝼蚁一样躲着生存?这世道!”
姚宗平望着对方颓败的模样,黑着脸,眼圈却忍不住泛红:“你且瞧着,早晚……早晚……”他许久,才无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他又能如何?对方是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什么都做不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陆桓看他如此,也心里难受:“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难受,我只是觉得……那夫人既然有办法,你就应了她,她就算是那人的人,也无非是想要知道我的下落,你随便说个地址不就好了。”
姚宗平听到这,猛地抬起头,瞧着对方,眼底微亮:“你说得对,这样既能破案了,又能把人给赶走,的确是个好办法,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你还是别见他们了……我这心里,总是没底,总怕你就这么死了。”
陆桓心生暖意:“我这条命,早些年就应该……能多活这些许年,已经是多得的了,我很感激。宗平,有你这个好友,我也是……只是……”陆桓垂下眼,心里难受,他拖着这个惨败的身体,苟延残喘,可对方不该因为他,到如今依然不得已孤身一人,着实让人心里难受得很。姚宗平看他如此,走过去:“行了行了,你又开始悲天悯人了,我本来就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再说了,当初不是你,我也早死了,如今这样算是还你还不行?走走走,我们去吃饭,饿死了都。”
姚宗平拉着人赶紧出去了,省得他一个人又多想,陆桓垂着眼,跟着对方一步步往外走,可到底原本清明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难受与愧疚。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真的不该……不该跟着他来远河镇的。只是可惜如今早就木已成舟,就算是再跑,又能跑的了哪里去?可他烂命一条,却连累了他大好的前程,就这么白白丢在了这远河镇,他不忍,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