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了,陶勇被以私卖兵器罪送上法场。刑台高筑,全身被绑缚的陶勇,一脸沮丧地跪在刑台上,身后赫然插着亡命牌。许多不明真相的石霞关百姓围在下面,大叫着倒卖兵器就是投敌,罪该万死。“就这种人还当驻守边关的兵?依我看,连人都不配当。”
“今天敢卖给敌国兵器,明天就敢把咱们老百姓都卖了。”
“这种人早该死了!”
听着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陶勇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陶勇想过各种死法,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屈辱地死去。寒风萧萧,吹得人浑身发寒。苏筱妍就站在围观百姓的中间,默默地看着。晌午时分,寒风渐停,太阳崭露头角,照下耀眼的光芒。三奇怪的事,艳阳高照天空,却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越来越急。“哟!这别再是有冤情吧?”
人群中不知谁喊出了一句。“艳阳高照,天边飞雪,这么诡异的天象,必有原因啊!”
“也是啊!这军营中谁投敌谁犯法,还不是吴老将军一家之言。”
“就是,我看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怎么知道不是刑讯逼供呢?”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淹没了说陶勇该死的声音。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法场周围的看守官兵险些控制不住。雪越下越密,没一会儿,刑台上便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奇怪的现象又出现,白雪只覆盖了刑台,其他地方,干干净净。“老天爷都来为他送行了,千古奇象啊!”
刚刚安静的现场,又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这一嗓子,再次引起了小混乱。监斩官见场面如此混乱,担心一会儿再出幺蛾子,就等不到午时三刻,直接扔了令牌。“即刻行刑!”
哪料,话音落地,狂风骤起,席卷着大地万物,吹得人们都睁不开眼睛。百姓们下意识地闭眼,不忘裹紧了外套。无论如何,监斩官签令已下,再不执行,便是抗命。刽子手拔掉陶勇身后的亡命牌,举起大刀,重重地看了下去。人头落地,鲜血四溅,染红了刑台上的薄雪。百姓们安静了,随即,惊呼着往后退,纷纷扭过头不敢看滚到一边的血淋淋的头颅。没一会儿,雪停了,百姓们也渐渐散去,法场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唯有监斩官留下来安排手下,将陶勇的头颅带回驻地军营,向吴老将军复命。天气渐寒,驻地的将士们已经穿上了薄棉衣。监斩官拿着陶勇的头颅像吴老将军复命的时候,参将陆远就站在跟前。他从未想过,吴老将军能狠心到如此地步,连多年追随他的将士都杀得毫不犹豫。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和陶勇也是同样的下场。转眼,吴老将军看到陶勇头颅那一刻的轻松,被陆远深深地看在眼里。古有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如今,即便吴老将军做不到挥泪,最起码也该有点痛惜。可是,非但什么都没有,还一脸轻松的样子。一整天,陆远都是麻木的,直到入夜,他才借着巡逻的机会,走到了营地外面,偷偷给陶勇烧纸钱。陶勇,对不起,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一样,都被吴老将军控制在手里,我没办法。如今只有多给你烧点纸钱,来弥补我心里微不足道的愧疚感。若有机会,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你的家人,我也会替你照顾好。然而,驻地军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陶勇并没有死,而是躺在了李家地窖的床榻上。这个地窖,本来是用作储存收纳的,如今添上一张床榻,一副桌椅,便成了暂时栖身的密室。‘哧!’的一声,烛火点燃,漆黑的地窖顿时氤氲出一片昏暗的光芒。陶勇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脑涨。“醒了?”
未曾缓过神,便听见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勇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和脑袋还都完好无损。随即,努力地适应着环境,撑着犹如散了骨架子的身子,慢慢地坐起来:“这里是阴曹地府?”
“我们做的都是阳间的事。阴曹地府的事,也只有你一直敬重的吴老将军才做的出来。”
地窖内的灯火又亮了一圈,陶勇这才看清楚眼前说话的人,是李成煜:“李公子,是你?”
李成煜看着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被自己最为敬重信任的人当做了弃子,是什么感觉?”
陶勇默默的不说话,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知道你现在还未缓过精神,无妨,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敲敲密室的门便好。”
李成煜站起身,转身便走。“李公子!”
才接近密室的门,就听见陶勇在身后喊,但他只是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我不知道跟你和李夫人私下见面,会引起吴老将军的疑心和恨意,更未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拿我当做替罪羊,将我送上法场。”
“一切都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
陶勇若有所思,“感谢你们救了我。”
李成煜听着,叹了口气:“我们救你,只是为了听你一句感谢?”
陶勇就想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精神头就没了,整个人也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李公子,问句不该问的。”
“你问。”
“当初,你被皇上下旨收押流放,可曾也有一瞬,像我这样,缓不过精神?”
李成煜微微一怔,遂,转过身看着他:“确实。但如你所说,也仅仅是一瞬间。”
陶勇默默地听着。“我们给了你太多机会,只可惜,你非得等到重重地摔了跟头,才来对着自己的伤口,黯然神伤,。”
李成煜语重心长道,“颓废,是最没用的表现。”
陶勇苦笑出声,笑出了眼泪:“我当初为了他的家人冒险联络你们,可他如今,却以我的家人为要挟,逼我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罪魁祸首,应该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