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问李慕白:“太子找我们何事,你可知?”
李慕白沉吟一番,道:“让本世子猜猜哈,许是扳倒了齐王,太子请我们的谢宴呢......”他上身前倾,压低声音在宁娇耳边道:“也可能是找我们商讨进一步的谋反大计。”
宁娇道:“别猜了,直接去赴宴吧,不过宋玉渡去不了,只能我们两人去了。”
李慕白轻轻‘哟’了一声,“什么病呀?这么严重?能让堂堂神捕营掌督也倒下了?”
宁娇道:“管好你自己。”
李慕白继续依依不饶地讥讽:“就宋玉渡那肾虚样,病倒也完全在本世子的预料之中。”
宁娇忍住想要对他翻白眼的心情,“你走不走?”
“走走走,别生气,马上走。”
李慕白笑了一声,纵身上了马,很自然地转身,朝宁娇伸出手,示意她快些上来。要是往日,宁娇定是鄙夷地打掉他的手,告诉他,本郡主上马才不需要借助男人的力量。再责怪李慕白一番,说怎么没给她也准备一匹好马。可当宁娇回过神来,她已经触碰了他掌心的温度。一时有些怔忪,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李慕白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两人目光相对时,顷刻间,宁娇就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宁娇就想给自己两刀。她为什么要缩?不过就是稍微借一下李慕白的手上马而已,跟宁小滢下马车时,踩着人凳下马,一个性质吧?“想什么呢?”
李慕白打破沉默。宁娇干笑,弱弱退后一步,“没事,方才被你的手烫到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蹩脚的借口啊......扯,太扯了!李慕白微微低头,瞧着她,脸上笑意甚弄。“是有点烫。”
他心情甚好地取下了腰间折扇,再一次伸到她眼前,“那就握这个咯。”
宁娇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硬着头皮握住折扇,微一使力,便坐上了马背。‘驾’得一声,骏马扬长而去,躲在墙后偷听的小药童揣着手手,跑到树西小院内,把方才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自己的少主。洛知书冷冷道:“若非这女人水性杨花,那便是情蛊发作了,宋玉渡啊,怕是要伤心......”他当即呸了一声,“自作自受!活该!”
****宋玉渡醒来时,痛得钻心,止不住咳嗽,咳得整个树西小院都能听到。洛知书匆匆赶到他屋内,扔他一颗药。洛知书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这止咳的,赶紧给我吃了,你没咳死,我就先被你吵死了。”
宋玉渡把要揣在手心,“是谁送我来的?”
“怎么,还能有别人知道我这树西小院在哪吗?另外告诉你一声,我把你只剩下一年寿命的事,告诉她了。”
宋玉渡微愣。“她...她在哪?”
“你不会以为这个女人会为你痛哭流涕吧,我告诉你,根本没有。”
宋玉渡把药抛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了下去,满嘴的苦涩。他道:“她本就不是爱哭的性子。”
洛知书一脸嫌弃地又接了一句,“在你昏迷的时候,她还跟她老相好一起去参加太子的酒宴了。”
宋玉渡脸色煞白,沉默半响,低声问道:“哪里的酒宴?”
洛知书道:“你身子都这样了,你还想干嘛?”
宋玉渡盯着他,执拗地重复:“哪里的酒宴?”
一瞬间,洛知书有被他的眼神吓到,认识他这许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洛知书不再隐瞒。“他们去明月司了。”
他心中不悦,还是想劝。“你就只能活一年了,我劝你另外找个女子吧,这女子身怀情蛊,她一定会喜欢上那什么世子的。”
“这并非她的错。”
宋玉渡的声音干涸而嘶哑,他站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洛知书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背影骂:“好好好,你既执意要走,以后死了也别来找我!”
****骏马驶过巷子,到了明月大街,眼前豁然开朗,夜色垂下,灯火通明,如此繁华,令人醉心的王都夜生活,开始了。李慕白把请帖交给明月司,小倌瞧了一眼,便知是贵客来临。他十分恭敬地领着两位上了明月司最为豪华的厢房。小倌轻叩房门,“几位大人,您的客人来了。”
宁娇站在小倌身后,但闻室内乐音悠扬,袅袅琴音裹着宋成业那略带薄醉的大笑婉转而起。推门而入,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地下铺着牡丹如意绒毯,雪白色的粉墙,织碎的光茫从层层叠叠的烟罗帐之后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