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雪潮降至,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你们需提早做好准备,并且......”她欲言又止,瞥了一眼宁娇。宋玉渡道:“无妨,她是我的人。”
山江雪继续道:“此次雪灾也算是威远旧部对你的考验,若你此次能成功赈灾,他们才愿意见你,切记,此次雪灾中不论发生什么,十三寨都不会帮你。”
“别怪我狠心~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走之前,山江雪偷偷凑在宁娇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姨那里有很多年轻的汉子,身材都很好,你懂的~”宁娇想到那句‘哥的胸肌靠不靠’就打了个寒颤。她摆了摆手:“......您老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宁娇和宋玉渡结伴而行,到达粮仓点粮。若雪灾是半个月后来临,除去这半个月要消耗的粮食,余下的粮食只够全村人再吃七天。他们勒紧裤腰带,每顿吃个六分饱,约莫还可以撑个十五天。可是,仅有十天粮是远远不够的。雪潮长达十天,且不说雪停以后会不会再度来袭,停了之后凿冰开路还需时日,等下一批粮食到,又需十日。那么至少要存个二十日的粮食。除了粮食之外,还要加固门窗,以免无法抵挡风雪而坍塌。宁娇、宋玉渡和李慕白围炉而坐,因事态紧急,几人暂时的把先前的不悦都抛之脑后,共同商量对策。宁娇手指在花梨木案上微微轻叩。“王都的赈灾物资迟迟不送来,怕是生了变数,有世子的南凤军守城,齐王无法对我们下手,那就只能对我们的粮食动手了。”
李慕白微一点头,有条不紊地摇起折扇,“齐王是想将你们活活饿死,让清河县的人跟着一起陪葬。”
宁娇抬眸看他,道:“世子可想过提前走?还是要和我们一起被封在城中?”
“我不走,南凤军也不走。”
李慕白唇角淡淡一挑,“这次帮你们熬过去,来日,你们才能帮我,对不对,四皇子?”
他仍是那副潇洒自在的模样,眼神似是有意无意往宋玉渡那边一带,十分笑意八分调侃。宋玉渡斟酒一杯,并未回应。李慕白倒是拎起面前酒瓶,痛饮一口,吊儿郎当地笑道:“这一口酒下肚,我们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一夜过去,三人商榷下了计划。宋玉渡带领一部分南凤军和县里健壮的男人上山砍柴,收集柴火,同时抓野味和挖野菜。李慕白带领一部分南凤军加固村落,建造围墙,钉牢门窗。宁娇带领最后一部分南凤军留在城中,负责分发物资。村里一共有三万户,将粮食平均分,家家户户都能撑过十五日。再加上一些打猎来的野味,和收集来的野菜,都可供饱腹,预计是可以撑过二十日的。宁娇还通知县令贴出告示。除了那些出门打猎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人外,其他人都不要吃得太饱,保留体力,多储备一些粮食,同时要保护好干柴,避免潮湿。同时,还让大家把可吃的野味处理后装在瓮中,埋在雪里,达到一个冰镇的效果,延迟腐烂。当雪潮来袭时,他们可以从瓮中取出肉食,先煮熟易腐坏的肉和绿菜,将干粮留到最后食用。七天转瞬即逝,这几日,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基本上一天都碰不到几面。宋玉渡几乎天未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说实话,宁娇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的。但看着屋子一天天被加固完善,院里的柴火和瓮中的肉食越来越多,渐渐安心下来。百姓们对南凤军都很热情,每户人家都收容一到两个南凤军一起居住。囤粮较多的人家,还主动拿出来跟大伙平分。那些守家的女子偶尔看到宁娇愁眉苦脸的,还凑上来笑嘻嘻地鼓励她,让她不要担心。说只要一家人心连心,没什么苦难是过不去的。这哪里是群刁民,明明只是一群很热心肠的老百姓。宁娇每日分完物资后,便会站在城门外眺望,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期盼,想着若是王都粮食能送到,大伙就不用挨饿了。离小山老预测的雪潮,只剩下一日了。粮食果然没有送来。宁娇从城门口的石道走回县衙,像往常一样拉个小凳子,坐在屋内等宋玉渡归来。旁边房间都堆满了柴火和粮食,所以两人这两日都宿在了一处。炉上的米酒已烫得温温热了,就等着宋玉渡回来,让他喝下暖暖身子。少顷,木窗被吹开,灌了阵大风进来,将炉里的火都熄灭了。宁娇下榻走到窗旁,兀自发怔。此时天色已暗,周遭温度骤降,偶有百姓拢紧衣袍行色匆匆。都这个时辰了,宋玉渡怎么还未归呢?再等等吧。宁娇这么想着,拉紧了木窗,重新升起炉子中的火。不多时,一阵小跑着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宁娇眸中一亮,兴奋地起身去迎。就在她推开门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她眼皮吹得直打架,堪堪才站稳,方睁开眼,笑容就怔在了嘴角。清河县县令道:“郡主,雪潮提前来袭,您速速封好门窗,躲避风雪吧。”
宁娇眉心一跳,迫使自己稳住心神。“那些去山上收集物资的人回来了吗?”
“小人还未曾见到,您还是先回屋躲好吧,他们应当是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那人说完,便将脸往领口里缩了缩,逃命似的小跑着走了。一瞬间,大雪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