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懂画的好事者答道:“画与画筒是一体的,灵琅郡主那画筒平平无奇,还有划痕磕碰,怎么和莫老先生的画相提并论?”
宁小滢竖起耳朵听旁人的窃窃私语,握着画筒的指尖都不禁雀跃起来。本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心,这下彻底平静了下来。纵然宁娇能出口成诗,可这画便是画,宁娇就算有通天的本领,那杏花美人雨,也绝比不过莫老先生的大宋山河图。宁小滢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太后跟前。太后甚是爱画,瞧见宁小滢手中画筒,直接认出这是莫七的画。“来,让哀家看看。”
“是。”
宁小滢规规矩矩地呈上这副画,又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一幅大宋山河图勾勒得惊艳绝伦。太后眸中亮了亮,不禁感叹道:“慕七的画,果然是好。”
慕七与她师出同门,一起学画学了数年,她知道慕七的脾气。这惹人厌的宁小滢竟能得到慕七的画,太后心中也不禁对宁小滢改观了几分。她心中感慨.....她和莫七,真是许多年未见了。“你能得到这画,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太后道。“能被太后喜欢,小滢也不算是白费了努力。”
宁小滢弯起嘴角,不怀好意地道:“知道太后爱画,我听说姐姐也准备了一幅画给您,还是鬼市抢来的。”
周围看戏的人一听,脸上皆是震惊。“鬼市抢的?”
“堂堂郡主竟然抢画?还是去鬼市,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太后眸子沉了沉,她的视线朝队伍的末尾望去,“娇娇,有这么回事?”
宁娇闻言抬头,在众人的目光下徐步渡之,走到太后身前。她行了个礼,笑眯眯道:“太后,不如您先看看我这画,您喜不喜欢吧。”
“好。”
太后扫过她手中画筒,便知这画的价值,定是比不过莫七的画了。但这是她家娇娇送的,便就是无价之宝。太后宠溺笑道:“来,展开给哀家看看。”
宁娇直接将自己的画筒,压在那大宋山河图上。众人腹诽,这宁娇有没有点作女子的规矩,竟敢这样粗鲁地对待莫老先生的画。宁小滢心里更是想把宁娇活剥了。宁小滢小心翼翼道:“太后......莫老先生的画被压在底下是不是不太好?”
“是是是。”
太后也急道:“灵琅小心着点,可别让这画脏了。”
太后接过宁娇手中的画,展开画卷,笑道:“娇娇儿真是贴心,知道我爱画,是不是特意......”她边说着边展开画卷,当她完全展开画卷地那一刻,彻底怔住了。宁娇道:“我听闻此画是齐大画师齐天明所画,这画他珍藏了一辈子,临死前将画全都烧了,独留这一幅。”
宴席上众人都凝目望来,站得稍远地踮起脚也要来一睹这两幅画的真容。两幅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宁娇这画......与莫老先生的画一比,未免也太寒酸了些。”
“是呀,这不论是画功还是画技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更何况,莫老先生的画是山河图,宁娇这画是美人图,单论是格局,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近处的李慕白走到宋玉渡身旁,掀开扇子笑道:“本世子倒觉得这副杏花美人图返璞归真,甚是美丽呢,不知四皇子如何觉得呢。”
李慕谣推搡了一下李慕白道:“你个没文化的凑什么热闹,人家都说莫老先生的画好,你特立独行什么?”
宋玉渡更是懒得搭理他,默默朝外移开几步。但还是开口道:“齐大家的杏花美人雨,很好。”
众说纷纭,多少都是赞叹画圣真迹。确实,齐天明如何能与莫七相提并论?再看太后,她仿佛听不到其他人的言语,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幅画,一时如哽在噎。宁小滢见太后如此凝重的模样,更是喜不自胜。太后这么多年来偏宠宁娇,结果宁娇送得还不如她,太后定是失望透顶了。“太后您别介意,姐姐也是一片心意了。”
宁小滢佯作心疼,继而道:“只是这美人图,总归来说,还是小家子气了,而且是在鬼市所抢,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我替您收起来吧。”
她娓娓道来,自认为说的话还算圆满,要伸手去取那画筒。“放肆!”
太后大呵一声,冷冷斜她:“谁允许你碰这幅画了?”
宁小滢冷不丁被吼一句,心头一震,忙跪下磕头认错。“小滢不知何处惹到太后了,若是惹了太后不悦,我罪该万死,我死不足惜。”
太后收起平日那慈眉善目的面目,脸上越发地冷冽,上位者的威压直接将宁小滢压得直不起背来。都是千年的妖精,你跟我装什么狐狸。宁小滢的这些伎俩,能骗得过男人,可如何也骗不过,在宫中风雨几十年的太后!“怎么,一个小小庶女,当着哀家的面也敢踩到我家娇娇头上去?那平日里在宁府还得了!?娇娇单纯可爱,如何斗得过你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不知在家吃了多少苦头。”
太后骂的直白,方才贺诗时她看在六皇子的份上给这庶女留情面了。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太后对着宁娇心疼道:“难怪我家灵琅都瘦了,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才瘦的。”
宁娇收起平日里攻击人的利爪,靠在太后身边像只温顺的猫儿。宁娇狠狠掐一把大腿肉,挤出几滴眼泪。“我实在学不来某些人装模做样的做派,总归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那今日哀家就替你坐一回主!把这女子!给哀家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