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隐藏得挺深啊!”
宋应雪站在诏狱的外面,见到姚昶领着许君欢走出来,乐呵呵地说道。姚昶也是一脸复杂,年前许君欢还是个毛头小子,做事错漏百出,现在走一步看三步,自己一群内卫都被诓过去了。许君欢笑了笑,“还得是麻烦宋大人在朝堂舌战群儒,不然小子的脑袋早就挂到午门示众了。”
宋应雪摆摆手,说道:“哼,那是陛下开恩,若真安本官的性子,你杀了刘传武的当天老夫就得将你送进大狱伺候!”
“宋大人开玩笑了。”
许君欢拱拱手,转而对姚昶道,“大人,多有得罪。”
姚昶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在意地笑道:“各凭本事,有什么好得罪的,你进步很大,看来这边可以给你更大的权限了。”
听了他的话,许君欢洒然一笑,而宋应雪则扭过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一样。出了诏狱,大门处张昊正在宫门张望,还有谭云馨姐弟。“大哥!”
“老许,这里这里!”
许君欢小跑过去,拍拍张昊结实的肩膀,然后摸摸谭云馨的小脑袋,“让你们担心了,嫂子呢?”
药瑶居然没有来迎接,许君欢怀疑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果然,张昊说道:“大哥,自从被宣判无罪,那些国子监还有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读书人挑挑堵门口,我们也是从侧门才能出来接你的。”
“他们堵门干嘛?”
许君欢知道证据已经定死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见朝堂那些官员都闭上嘴了嘛!谭云馨嘟着嘴,愤愤地说:“还能干什么,说你污蔑天下大族,藐视文学大家之类的呗,连我们府上的教书先生都不敢来了。”
“不敢来就让他永远别来了。”
许君欢淡淡说道,“让许氏的派过来新的先生。”
门口说了两句,许君欢和宋应雪等人道别,还没有出多远,便看见一辆非常豪华的粉色马车在不远处。“你们先等等,我过去一下。”
许君欢冲他们笑了笑,然后来到粉色马车前长长一个鞠躬。“您忠诚的许君欢,见过幼公主殿下。”
门帘被拉开,叶玉琪久违的俏脸从里面探出来,“上来。”
许君欢看了一眼全神戒备的两个靠山妇,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公主,您还是直接说吧,这两位面前,小的可不敢造次。”
“上来。”
许君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挪上马车,把腿放在外面,半个身子进去,看到叶玉卿居然赤着脚坐在马车中,忽然觉得有些暧昧。“许君欢。”
“小的在。”
叶玉琪突然开口,“我明年要尚人了。”
“上谁?”
许君欢马上反应过来,公主出嫁是为尚。“咳咳,抱歉,恭喜殿下。”
许君欢拱拱手。叶玉琪一脚踹了过来,许君欢连忙接住她白嫩的脚丫子,脸色大惊,“殿下为何踢我?!”
“因为你阴阳怪气!”
叶玉琪抽着脚发现拔不动,脸色涨红,“放开!”
许君欢只好放开,结果叶玉琪再次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嗯,香的。为了让叶玉琪消气,许君欢只好假装不敌从马车翻了下去,然后又爬起来,“殿下,饶我一命吧!”
“哼!”
叶玉琪心情果然舒缓许多,脸色也正常些。许君欢无可奈何地上来,“殿下,结婚是正常人伦的大事,您为何郁郁寡欢?”
“我不想嫁给别人。”
叶玉琪低声道。“哦……”叶玉琪一恼火,抓着马车里的香囊砸过去,“混账,滚吧!”
“好嘞。”
许君欢连忙跳下马车。看着卷起积雪的马车,许君欢叹口气,自己明明才见过她几次吧?怎么感觉好像赖上自己似的?想不明白,许君欢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晃晃悠悠地赶回家。“国-贼出来!”
“奸佞之辈,藏头露尾!”
“敢杀人却不敢出来见人?”
远远地,许君欢就听到了一群的叫嚷声,有些古怪地看向谭云馨。“他们就这样叫的?”
“是啊!”
“他们不知道我在诏狱吗?”
许君欢问。谭云馨摇摇头,“别说他们,我们也是今天才接到你可以出来的消息,嫂子带着娃娃去了药家庄子养胎,还不知道你出来咧。”
“哦,原来是这样。”
许君欢点点头,对外面驾马车的张昊道,“在大门停下。”
“哥,他们在骂你。”
张昊道,“还都是学子,你可不能杀他们。”
许君欢笑了笑,“谁要杀他们了?在门口放我下去。”
随着马车的到来,那些年轻的学子爷留意到了,立刻围上马车。“国-贼!国-贼!”
“圣门之后,岂容你栽赃陷害!”
许君欢也不客气,直接站在马车上,俯视着这帮学子,直到他们叫嚷的声音逐渐降下。四品武者的威势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普通人大冬天脸色发红,两颊冒出汗珠,寒风一吹,不少人打了个激灵。许君欢微微一笑,“听说你们一口一个国-贼骂的痛快呀,来讲讲,我怎么就成了国-贼了!”
等了一会,见他们不说话,一个学子终于按耐不住抬起头来,“刘大家文风鼎盛,是大周的文脉,杀刘即是断了大周的文脉,不是国-贼是什么?”
“哦,死了一个刘传武你就不读书了?”
许君欢盯着这个冒头的小子硬声问道。“唔……”那学子脸色涨红,“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能相提并论,那刘传武死了怎么断了大周文脉,难道大周就他一个人读书?”
许君欢再次反问。“武安侯,此言谬已,刘大家虽不代表天下文人,但是多少读书人学承刘氏的经学,说您斩断文脉一点也不过分。”
另一个年轻的学子冒出来,看上去很英气。“所以呢,谷昌十万百姓的命还抵不上他刘氏的经学?”
许君欢直接反问这个学子。“武安侯,十万百姓丧命我等也心疼,但究竟是魔龙害人,还是刘氏被妖魔蛊惑导致的,难道不应该仔细调查吗?”
那学子义愤填膺道,“匆忙杀人,莫非是在掩饰不可告人的秘密?”
哟,还会引导舆-论?许君欢蹲下来看着这个家伙,“不知道这位……嗯,怎么称呼?”
“学生湖中黄氏,名字太贱就不入侯爷的贵耳了。”
“不敢说?怕我报复是吧?”
许君欢笑道。那黄氏学子马上就激怒了,“我黄通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如何就怕了侯爷?”
“你身为大周八姓之一的门人,极力为导致十万亡灵的刽子手摇旗呐喊,莫非你们黄氏也在湖中做了同样的事?”
许君欢轻笑一声。吵架最高境界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如果许君欢去解释自己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所以许君欢反过来直接去攻击他们黄家。果然,那小子受不得激,马上喊起来,“胡说,我们黄氏诗书传家,怎么会做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许君欢站起来,冲他们道:“传出去,黄通说刘氏是灭绝人性的东西!”
“我……”黄通脸色发红,“你栽赃陷害。”
“我才没有,你自己说的,滚吧,下一个!”
许君欢干脆坐下来,只要有一个学生冒出来他就顶回去。直到日落西山,门口已经没有几个堵门的学生了。“哥,你好厉害。”
张昊端来一壶热茶给许君欢满上。“哎,一般般啦,好久没有说那么多的话了。”
“沙沙沙……”街头,一个男人踩着积雪靠近马车,许君欢放下茶杯问道:“阁下准备骂我什么?”
男人只是跪在地上朝许君欢磕头,弄得满头都是雪,“感谢侯爷,为我谷昌百姓,为我满门三十二口人,报仇!”
众人一阵沉默,剩下几个学生更是待不住,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