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带上来,他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的许君欢,笑了笑。“堂下何人。”
“镇北将军,枢密院枢密使,大周威宁侯,天水许明航。”
许明航朗声说道。“威宁侯,陛下对你礼遇恩赐之重,为何私藏甲胄,难道你不知此等行径与谋反等同谋反吗?”
宋应雪道。许明航朝着皇宫的位置行礼,“回大人,鄙十八岁从兄长北征万妖国,历经大小血战四十八场,斩下不下一千妖族的脑袋,如此才有今天地位,谋反?我吃饱了撑的去谋反?”
“那你为何家中有此甲胄?”
宋应雪并没有因为许明航慷慨陈词而软化态度。许明航摇摇头,“小人栽赃。”
“何出此言呐?”
宋应雪问道。许君欢知道自己该上场了,站出来躬身道:“大理寺卿大人,卑职许君欢为陛下所命,调查本案,威宁侯此案有颇多蹊跷。”
“说来。”
“需要证人、证物。”
“传!”
在大理寺少卿(已换人)的带领下,甲胄和管家被带了上来。“大人请看,这些甲胄虽然篆刻符文,但是做工粗糙,符文盔甲必须每一片符文都能串联才能起效,但是您看,随便拿出一副这几处符文就没刻好便匆匆串上,试问,谁愿意穿着这样的盔甲去对敌?”
许君欢拿出盔甲,将零散叶片取下来,宋应雪看了点点头。“另外,还有这些牛皮筋,想让盔甲穿戴松紧有弹性,牛皮筋必须晾晒过火,但是这里的牛皮筋居然是生的!”
“所以,这些盔甲都是小人诬陷威宁侯临时制作的,妄图颠覆灭妖功勋,请大人明鉴。”
许君欢道。宋应雪坐直身子,“如此也只能证明这些盔甲匆匆制作,没有任何的上心,难道不能认为威宁侯着急造反?”
“大人,于常理不符啊!”
许君欢道。轻轻颔首,宋应雪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是却不能完全表明是有人栽赃的,可有人证实你的猜想?”
“并没有。”
许君欢让过身子,“但是还有这位人证,也是疑点重重。”
宋应雪轻拍惊堂木,“证人报上名来。”
“小人许左,拜见大人。”
许翁跪拜。“许左,威宁侯可是你的主家,你可有证据证明威宁侯造反?”
宋应雪问。许翁呼吸加重,“回大人,那些甲胄是威宁侯让小人运来的。”
“威宁侯,可是这样?”
“没错!”
出乎意料的,许明航居然承认,不过他下一刻却道,“我只是让他把粮食油盐运到家中库房,没想到他居然送了一份大礼包给我。”
“东西送回来,难道没有检查?”
许明航道:“这事许翁操办十几年从未出过岔子,还需要去检查吗?”
许翁这时补充道:“大人,事情并非如威宁侯所说,这些盔甲真是威宁侯出发前便叮嘱小人放好的,小人也曾问过侯爷,但是侯爷并不在意。”
“哦,”宋应雪看向许明航,“果然?”
“荒谬。”
许明航的回答也简洁。许君欢也在旁边补充道:“大人,许翁此举不合常理。”
“说说。”
“许翁在威宁侯府多年,与威宁侯一荣俱荣,说句悖逆的话,就算威宁侯造反,他也应该在旁边递刀子而不是出卖威宁侯。”
许翁一听就急了,“大人,小的心向大周,我,我不会……”“行了,还不到你说话。”
宋应雪看向许君欢让他继续。许君欢说:“还有就是,许翁家风恶劣,幼子违反军法,在长安吃喝嫖赌,甚至将妻子卖走的行为,孙子更是为了娶青楼娼妇而上吊自杀,最近听说他又欠了大笔钱,将祖宅都卖了,说不定就是他们收了钱,指使许翁陷害威宁侯。”
“传许翁之子。”
“回大人,在我来之前,许翁一家早就臭了。”
许君欢无奈道。“死了?”
宋应雪一愣,许翁捂着脸颤抖着,似乎已经知道家人殒命,这也是许君欢没想明白的,大的小的都死球,他这么坚定去栽赃主家是为了嘛?“大人,小的没有收钱,请大人明鉴啊!”
许翁说着便往死里磕头,不一会就血流满头。宋应雪示意让人将他夹住,然后问道:“许君欢,不管他家事如何,你这也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
许君欢无奈地点头,很多都是事实,但是因为人死了,反而没有了证据,这就是他最头疼的地方。“所以威宁侯,虽然许郎君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很遗憾,他的一切说辞都没有证物,私藏甲胄一罪你是躲不过了。”
宋应雪道。许明航点点头,没有辩驳,反而对许君欢道:“没事,那帮人对我们灭妖功勋霸占高位早就不满了,现在才对我下手,已经忍耐很久了。”
“本官猜,大概率不会被斩首,毕竟确实很多蹊跷的地方,许君欢说的也很有用,可以酌情判轻些。”
宋应雪道,“人犯暂时收监,等陛下……”“大人!”
阿龙从外面进来,低声在宋应雪耳边低语片刻,只见宋应雪点点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身高体瘦的男人走了进来,从衣着可以看出他是内卫,然而脸颊凹陷,倒三角的眼睛看上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尤其不说话时又似一头择人而食的野兽。“卫尉姚昶,见过大理寺卿,威宁侯。”
姚昶拜下。“卫尉?”
许君欢有些诧异,“这位大人,您是卫尉,那霍太安……”“罪人已经伏法。”
姚昶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死了……许君欢看着姚昶的脸,忍不住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