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加衙役出动了上百人,整个花街都翻了个底朝天,近千娼妓站在街边,花枝招展,还有差不多数量准备过夜的客人和老、鸨、龟公。而那些与郡主同龄的则被找出来让仆人一一辨认。结果当然是没有,如果能那么快找到,蓝田郡主也不叫失踪了。而另一边,眉毛哥带着许君欢往巷子里走,在一间屋子里,阿龙阿虎两个衙役手持长刀,十几个男女面色惊恐地跪在地上,浑不知什么时候那刀子就落到头上。这些家伙全部都是人牙子,还是胡作为联系帮派的人一个个指名抓起来的,还有些趁乱逃走的,已经有捕快去追了。进了屋子,胡作为目的很明确,直接找到一个长得胖胖的妇女:“梅娘,你是这条街最有名的人牙子了,今天晚上有没有过手大约十来岁的小姑娘?”
“胡大哥,不,胡老爷,我手里的豆芽都交出去了,真是瞎了眼去绑了郡主,我哪里敢藏啊!”
梅娘哆嗦着哭泣道。胡作为抓着她的衣领就是两巴掌:“你最好说的是实话,郡主是什么神仙人物,你们敢藏起来,我保证你们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不敢,真不敢啊!”
那个被叫做梅娘的人牙子颤抖着摆手,“老婆子别的不敢说,这天家子女还是认得出来的,如果哪个下线没看好拉了鱼,我都会立刻放的,哪里敢往篓里丢哦,我的老天爷啊!”
这些人牙子确实有一定的眼色,知道哪些小孩是可以买卖的,哪些小孩不能碰的,能在花街混这么久,没眼色的都死了。胡作为握着拳头就要再教训她,许君欢用杖刀搁住他的手:“不用打了,她说的都是实话。”
这是来自白鹿的判断,来自白泽的血脉贯彻古今的认知,判断一个普通人有没有说谎还是很简单的。胡作为将梅娘丢一边,又抓起一个瘦杆杆的男人:“周荣平,你踏马连自己亲妹妹都敢卖的狗东西,说,吃了什么熊心豹胆敢偷郡主!”
“哎哟,胡爷你真的冤枉我了,我,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敢去碰郡主啊!”
周荣平真的吓得屎尿屁齐出,“再说了,我花街也不是我的地盘,哎,找老邢啊,最近他发卖的豆芽菜最多!”
被周荣平点名的老邢瞬间就火大了,直接扑过去踹他一脚:“周荣平你这缺心肝的,老子从不碰豆芽和黄瓜,这都是你们在弄的,我就在外面搞点白菜,胡爷我冤枉啊,您别听他的。”
在这些人牙子的口中,豆芽就是女童,黄瓜就是男童,妇女就是白菜。旁边的阿龙冷脸道:“冤枉?抓你们就没有一个是冤枉的,发卖人口,你们以为就没事?”
这下整个屋子里都在哀嚎,被点名的梅娘和周荣平叫得那个伤心,跟死了爹妈似的。许君欢咳嗽两声,用充沛的中气压住所有人的叫声:“闭嘴!”
屋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这个蒙眼青年才俊。许君欢这才说道:“别的我不管,你们谁能提出线索,饶你们不死。”
众人牙子面面相觑,他们哪里能有线索?“砰”大门被踢开,一身戎装的长公主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等高的长刃大刀,浑身散发着煞气,而她身后更是全身披甲的护卫。“许郎君,可有线索?”
叶玉卿死死盯着这些人牙子问道。许君欢摇摇头,叶玉卿咬着银牙,一挥手:“全给我剁了!”
“殿下饶命啊!”
“我是冤枉的,郡主我都没见过啊!”
“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一众人牙子连忙求饶,不过谁也不敢说话,长公主可是沙场悍将,军法之下,就没有活口,何况这些以人为畜,进行买卖的东西。一旁跟过来的宋应雪拦住准备进来的卫兵,说道:“殿下,他们在邑阳城范围内贩卖人口,按律,理应交给邑阳城处理,殿下不可越俎代庖。”
长公主斜眼看着宋应雪:“宋知县,现在不是给本宫讲律法的时候。”
宋应雪不退让:“臣以大周律法为重,恕难从命。”
“本宫不让他们活。”
“自然,以大周律法,拐带妇孺者斩立决;拐带妇孺且丧命者腰斩;拐带妇孺采生折枝者,凌迟处死。”
宋应雪道,“只要查明事实,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下官定斩不饶。”
听着宋应雪将刑法都念出来,几个自知罪孽深重的,当场晕了过去,还有气劲的,疯了似的磕头。“大人,大人,我有线索,我有线索!”
突然,一个人牙子叫了起来。长公主定睛看去:“说,留你全尸。”
那人一愣,有些慌张地看着宋应雪。后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胖子知县微笑道:“有自首情节,或者能将发卖的人找回来的,可以酌情免去死刑,流放三千里。”
那人牙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回大人,今天我出来做生意的时候,发现毒蛇帮的冯惊天到我们地盘踩场子,我刚把事告诉盐帮的人,回过头他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说不定就是毒蛇帮的人碰到郡主把她掳回去了。”
听到这话,胡作为也跟着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有可能,这毒蛇帮的人什么脏钱都敢往兜里装,上次非常无耻地抢了振武军遗孀和她两个孩子的房产想建青楼,后来被我们盐帮逼走了。”
“连军属都敢抢!”
这句话就真是往火里浇油了,叶玉卿冷声道。“这个毒蛇帮留不得。”
宋应雪苦笑道:“毒蛇帮在京兆府的辖区,下官恐怕不能越界。”
“那就让京兆府的人去做!”
叶玉卿转过身,带着一种亲卫骑上战马走了。有了这个不能算线索的线索,许君欢拍拍胡作为的肩膀:“这次麻烦你了眉毛哥,你留在这里继续找那些人牙子,我跟着公主去毒蛇帮。”
“是是是,小的明白。”
胡作为笑道。许君欢出了巷口,发现叶玉卿也正在巷口,正奇怪,长公主道:“叫你那个小厮带路,毒蛇帮怎么去。”
原来你不知道毒蛇帮在哪?许君欢忍住笑,说道:“我跟他们之前起过冲突,我带路就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