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家裴家嫡长子,裴锋。裴家乃大新世袭伯爵之家,世代从军,嫡系血脉更是及笄之后,便会安排至军营历练,颇为严格,因此族中人才不曾断绝,代代累积,至今数百余年屹立不倒,是少有的实权伯爵之家。裴锋今年二十有八,唤作别族嫡长子,都该育有子嗣了,而他却仍是单身,无他,眼光过高了,寻常庸脂俗粉,根本看不上,也不愿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裴锋容姿不俗,修为亦可,如今正是势阶三段修为,任绶平府诛查司府都统,生平自视甚高,可自打见到唐梦灵第一眼,就再也难忘。他修为不如对方,却自信自己乃是裴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凭着高贵身份,定能令唐梦灵倾心,便多次示好,且在对方明确拒绝之下,仍不甘心,“你只说有了婚配,却不曾说过婚配之人是谁,背景如何,比的过我么?除了我,又还有谁能值得你嫁?”
“何况,也只是婚配而已,又未成亲,即便成亲了,我也自有办法,将你弄到手!”
裴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便一有机会,就朝着唐梦灵旁边凑,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脱。裴锋不是庸人,自小到大,受过的赞誉不少,心气便也高的很,却并不觉得对为唐梦灵放下身段有何不妥,他性格便是如此,为了得到想要的,百无禁忌,甚至不择手段。眼下见唐梦灵独自一人,那背影映着晚霞,直让裴锋心中生出无限悸动,虽然上次已被唐梦灵警告过,不要再来搭讪了,又哪里会听?“我独自发呆,与你何关?藏着什么心事,又与你何关!”
唐梦灵远山般眉目皱起,本就想沈铭想的紧了,又被这人打断,烦意陡增。“我上次便与你说过,莫要再来烦我,否则,拼着军法惩处,我也饶你不得,看来你是忘了!”
少女清越声音带着煞气,初始是客气的推拒,明确说了自己已有婚配,可眼前这人当真烦腻,一而再,再而三前来示好,唐梦灵已然不堪其扰,当下,站起身来,便想取剑,好说不听,便没必要客气了,唐梦灵本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幕落在余人眼中,却是好一副景色,少女娇俏又带着铁血气息,颦笑间无不显出动人风采,男子本又英武非凡,实力,家室,外貌都是上品,在这落日斜阳里,二人的对峙在别人看来,更像情侣间闹着变扭,只觉般配。“这唐家丫头虽已有婚配,却不知夫家是谁,眼下出征每日被那裴锋纠缠,该是有了意动吧?裴家本就势力不小,裴锋又是嫡长子,迟早继承家主之位,唐家丫头若是愿意,将来便是裴家明媒正娶的主母,想来,也该会动心。”
一名府都统看着不远处二人,调笑着,对身旁同僚说道。“唐家丫头家风颇严,他父亲唐知奇亦甚有清名,做不出你口中悔婚另嫁之事。”
“清名?家风?你我可还相信这些?在我大新,爵位家族才是最有用的,实权伯爵之家啊,未来裴家的继承人,舍得放下身段这般追求佳人,我看唐家丫头终会动心,早晚而已。”
几位诛查司府都统便自闲聊着,满是看戏的神情,这大新,贵族威甚,门阀凌厉,他们都是觉得裴锋最终定能抱得美人归。而裴锋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他现在,却见到眼前美人,取出了巨剑,剑峰凌冽,透着寒光:“你明知我已有了婚配,却屡屡前来打扰,可是以为我唐梦灵乃水性杨花之人?又或是你对自己自信的过了分,以为这天下间,没你拿不下的女子?”
唐梦灵冷冷说着,煞气愈浓,左眼泪痣浅浅,本透着柔意,此时却被眼中寒意,衬得像刻孤冷的星。剑自扬起森然弧度,水行之力开始汇聚,在这四处布置着阵法的战场周遭,依旧湛蓝生辉,唐梦灵并非真是鲁莽之人,这般刚烈,是因她了解大新贵族的傲慢,以及贪婪,这裴锋多次纠缠,自己若再不果决,给他些教训,那等待她的,将是无休止的麻烦,甚至,会牵连到沈铭。只要是人,便会欺善怕恶,包括贵族,唐梦灵正是深谙这一点,所以身上一直裹着锋芒,从不向任何人示弱,除了在沈铭与自家爹爹面前,她不曾显出过小女儿姿态,她这一脉唐家,不是大户,没有爵位,自己与父亲走到今天,从未依靠过他人,并不容易,靠的是实打实本事,以及绝不妥协的心性。所以,这一剑,她今日定要斩出,给对方个教训。裴锋不想眼前女子这般烈性,心中莫名,更觉喜欢的紧,却还是不自觉退了几步,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唐梦灵,正想着如何从容又体面的度过这关,一声气力又厚重号角之声,却在此刻响起。南瑜突现一直奇袭部队,正已雄壮之势,结成战阵,朝着先锋营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