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朱楼大大方方开在川塞镇中心位置,也做着皮肉生意,暗地里的业务却杂的很,又不是复都素雪阁那样的高端歌姬馆,每天都有高官巨富赶着趟的朝里面送银子,光卖皮肉虽也赚钱,却撑不起这地理位置的开销,宰杀肥羊,买卖情报,甚至接手一些暗杀生意,这些都属于朱楼的主营业务,而川塞镇混乱,大小势力一茬茬被灭,一茬茬崛起,寻常的很,朱楼能够多年屹立不倒,依仗的可不仅仅只是后台的强势,小心谨慎,做生意前多番试探,避免惹上不该惹的人,永远是刀头舔血之人能够活得长久的秘诀。因此,黑脸小二听得沈铭这声“换一批”,脸上笑嘻嘻,心虽是生出不耐,却面露讨好的照做了。其实将肥羊骗进楼内,按理说已经可以开宰了,但按照朱楼制度,还必须要对来人再试探一次,里面的姑娘,都是经过培训的,套话最是拿手,先将客人伺候舒服了,云雨前后呢喃软语,趁机分析探听情报,估量这笔生意的风险,再决定是赚笔嫖资就此打止,还是将来人给榨成渣滓,骨头都不吐出来。做生意,越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越要谨慎,也越要忍的住贪念,麻烦一点没关系,能稳妥便尽量稳妥,这才是长存之道。过得片刻,那黑脸小二,便又带的十数名姑娘进来,这一批的模样,倒是真比上一批标志多了,瞧得出小二是真花了心思挑选,没有敷衍,想来也是希望快些探听得沈铭虚实,好将横财赚了,其实依着这黑脸小二的心思,哪需这般麻烦,带来的肥羊直接宰了便是,尸体找个去处一埋,一了百了。但也无奈,要按朱楼的规矩办事,心中腹诽不已,也只能按着流程办事,却不知,正是这规矩,救了他一条性命。姑娘们进了房间,一个个俏生生的,媚眼飞来飞去,粘到沈铭身上后,便飞不动了,像钻进蛛网的飞虫。【高阶魅力】,对这些青楼莺燕们,属于绝杀了。“公子爷,您看看,这批可是最好的货色了,长得骚魅,技术也是没的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保证伺候的您上天下地。”
小二眉飞色舞说着,极尽推销之能事,也暗示客人莫要再挑了,再挑也没有了。沈铭已经坐回太师椅上,啧啧出声,还是摇了摇头,这次的语气却不太客气了:“一个个的,长得真丑,就这种货色,也配说一流,你这厮真是没见过美人啊!”
黑脸小二听出不对味来,眼前这公子哥,有些不识好歹啊!脸色便显出几分不善,又很快压住,油腻的笑搭着因为干瘦而挤出的满脸褶子,搓了搓手,试探着问道:“要不公子您说说,喜欢哪款类型的?小的好照着公子意思去挑挑。”
沈铭正端起茶盏,拨弄杯盖,缕走漂浮的茶叶,垂着眼眸,声音中带起了玩味:“我喜欢熟妇,三十来岁之上,四十来岁之下,汁水又多,又会疼人,最是销魂,有也没有?”
黑脸小二听得这话,一愣,脸上讨好的笑意,便退潮也似消失了,眼见微微眯起,闪烁出危险的凶光。他侧头,对着身后女子们呵道:“你们且先退下,我要与这位公子好生聊聊。”
这批新来的姑娘们,便一个个低了头,鱼贯从房门走出,其中几个离开前,还不舍瞥了沈铭几眼,满是可惜。待房间空了出来,小二便自转身,将门推实,阴恻恻的声音,也随推门之声响起:“却是我看走了眼,这位公子爷是个人物,将我王海当做饵了,入得朱楼,原来所图不小!”
“哦?这话从何说起?我就爱好特殊,喜欢熟妇而已,怎得就所图不小了?你说的不小,如果是年龄,那倒也没错。”
唤作王海的黑脸小二,摇摇头,先瞥了眼一旁,并腿端坐的荆练练,又将目光落到懒懒靠在太师椅上的沈铭,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压着嗓子,声音再听不到半点谄媚:“这位公子,你是何根底,还是如实说来的好,我朱楼的买卖倒是广得很,却不接无人推荐之客,先前将你当做肥羊是我走了眼,如今让你入得楼来,小的事后也必受责罚,你既已说到了那三四十岁的熟妇人,又何必再装糊涂呢?”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又离沈铭走进几步,看似交了门底,显得坦诚,实则蓄势待发想要制住沈铭,逼问详情。眼见走的近了,便不再留手,身上气势猛地爆发,一个踏步之下,浑身肌肉一绷,眼见便要扑倒沈铭身上,这王海在外面酒楼兼职小二,实则竟是名气阶武者!可他能做的极限,也就只是踏出那蓄势待发的一步而已,来不及再有作为,便觉一股凌厉杀气,铺面而来!倏然间,王海便难以动弹,半个手指头都移不了分毫,惧意汹涌,激得他心惊胆战,好似雕塑般保持弓步姿态,怔怔的,泪水哗啦啦就往外流出。“你看看,说话就说话,好好的动什么手呢?”
沈铭依旧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动都未动,面上表情依旧玩世不恭模样,继续平静说着:“临川酒楼是朱楼的产业,这个我知道,朱楼的老板娘风韵极佳,最是肥美,这我也知道,可惜你们朱楼不接外客,我又无人引荐,只好通过你这个灰鬼仔带我进来。”
“你图我的财和命,我却只小小利用你一下而已,算一算,还是我吃了亏了,你觉得呢?”
王海现在,全身好似浸在冰水之中,彻体冰凉,眼泪往外淌着,止也止不住,鼻涕横流,黏在唇上,狼狈无比,又听得沈铭之话,知道自己今日踢到铁板了,奈何却连跪下求饶都做不到。又看到沈铭缓缓坐直了身子,朝着自己轻轻的笑:“你看,我还要谢谢你,正主来了,要不是你的引荐,我想入这朱楼,还真得费一番周折!”
这话音一落,王海便觉身体一轻,能动了!却失重似的,瘫倒在地,止也止不住,筛糠般抖动起来。【白虎】杀伐效果何其犀利,对付这么个气阶武者,后劲确实有些大。此时,房间的门,便被轻轻推开条缝儿,但见个身形中等,丰腴窈窕的中年妇人,挽着个坠马髻,斜斜耷拉着,显得慵懒,眉眼中凝着妩媚,朱唇红艳,雪肌欺霜透着水润。推开的门缝儿不大,妇人的本钱又着实丰厚,挤得进来便显勉强,绣着鸳鸯碧色裹胸包住的两团丰腴,擦着门檐,压缩又释放,一弹一弹……这妇人,看着瘫倒在地的王海,眉眼轻轻一皱,旋即,裁云翦水般眸子,便似秋水般,看向沈铭,痴痴的笑:“这位郎君,你寻妾身何事?我瞧你长得俊俏,若是不嫌我年级大了,真想与奴家共奔雨云,那……那奴家真是心动呢。”
她妩媚说着,声音婉转,带着滚烫的呢喃,却又陡然间,语气一变,肃杀之意骤起:“可我朱楼不接外客,公子你此番坏了规矩,还请留个交代,不然,今日的事情,实在难以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