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罚她跪,第二次罚她站,沈洛对这皇帝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朝会结束,才有太监过来传话,叫她进去。大殿之上,皇帝高坐龙椅,下方各站着两人,其中就有三皇子赵告!沈洛不卑不亢的行礼,如同上回一样,皇帝并没有马上叫她起来:“庸城守备上奏,说你手中有庸城百姓控诉知府伍德的状纸,可有其事啊?”
皇帝的声音威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不悦。沈洛将状纸取出,高举过头顶:“状纸在此,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一个眼神,旁边伺候的太监就连忙将状纸拿到了他面前。殿中一片安静,唯一皇帝翻阅状纸的声音。眼见他越翻越快,表情越来越愤怒,还未看完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那庸城知府当真如此善恶不分,草菅人命?”
沈洛觉得这话不像是问自己的,低眉顺眼的跪着,没有说话。只见右手边一身穿青衣,头戴进贤冠的官员上前答道:“启禀陛下,庸城知府伍德,对百姓所诉罪状,供认不讳,且于昨日畏罪撞墙自杀。在其府中查获的大批金银珠宝,也已清点完毕,请皇上过目!”
皇帝打开官员递上去的小册子,随意翻看了一眼,气得不行:“仅仅白银一项,便贪墨十万两之多!这样腐败的官员,为何你们要等着一个小女子闹出来,才能知道?”
“皇上息怒!”
一声喝问,吓跪了在场所有人。沈洛垂着眸子,心中暗道:你这满朝文武哪个不贪,哪个不坏?就连这查抄的银子,也是经过他们盘剥的。十万两?伍德那么大的一座地库,怎么可能才装十万两银子?十万两银子堆起来,还不到一张普通四方桌那么大,那地库,至少能放几十个十万两!你坐在这高高的皇位上,听的是当官的让你听的,看的也是当官的让你看的。这江山社稷,这黎明百姓,过得如何的生活,你只能在官员的描画中去想象,对于事实,一概不知!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沈洛,你检举有功,想要什么奖励啊?”
“回陛下,沈洛乃因个人受冤,无意为之,不敢居功!”
她语速不快,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思考之后才脱口。“无妨,即便是无意,你也是为我大夏除了一害,理当重赏!”
可沈洛听他这语气,不像高兴得想赏她的样子呀!“回陛下,沈洛能为大夏效力,是沈洛的造化。只是民女此次上京,一路遭遇十多次刺客袭击,几乎殒命,还请陛下派人查一下,赏民女一个安心!”
“噢?”
皇帝蹙眉,目光朝着赵告那里,瞟了一眼:“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民女不敢说谎,我所乘马车上千疮百孔,皆是刺客所为!”
她说着,又深深的拜了下去。“都起来吧!”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停留在沈洛身上:“沈家小姐一路辛苦,刺客一事,寡人会派人去查。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公然行凶,一经查出,必当严惩不怠,还沈小姐一个公道!”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洛刚刚站起,却又跪了下去。“不必多礼!”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洛:“只是在这之前,寡人还想请沈小姐解释一下。有人举报你私自屯兵,私造兵刃,可有其事啊?”
沈洛心中一惊,连忙答道:“回陛下,这是没有的事!”
“噢?”
皇帝冷着眸子,看上去完全不相信沈洛的话。屯兵,私造兵器,这都是杀头的重罪。加上沈洛掀了知府衙门,皇帝完全可以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有谋逆的可能。沈洛自己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必须保持镇静:“启禀皇上,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请皇上告知,是何人举报沈洛如此重的罪名,又有何凭证?”
只听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喊道:“提伍西勤上殿!”
伍西勤?这是临死也要咬她一口吗?沈洛心中暗暗咒骂着伍西勤,直到看见还剩了半条命的他,被丢到了殿上。衣服是干净的囚服,可衣服盖不住的地方,伤口触目惊心。沈洛倒是没想到,他为何会受如此重的刑。只见他跪都跪不住了,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启禀皇上,沈洛乃庸城一霸,手下拥有三十多私兵,不但有铁质武器,还有软制铠甲!”
一句话,直接把沈洛往灭满门的路上送了。难怪沈柏霖说她太过激进,太过招摇,那三十名护院动不动就拉出去,的确很威风,但也给了其他人做文章的素材。三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只是普通护院,倒也不算什么。可若是硬要说是私兵,那问题可就大了。最最关键,伍西勤说她有铠甲,这比私兵更严重!私藏铠甲,一经发现,死刑起步,上不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