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早就说了,让你来向为师证明你的实力吗?”
沈苒苒委屈地扁了扁嘴嘴:“您这哪是要我向您证明我自己呀,您这分明是自己没钱还债了把我给拖下水呀……”陆神医虽然为人不着调,可是一身医术很是了得,而且在给人看病、传授徒弟方面很是负责的。如今他能史无前例地半道子落跑,依据他的秉性,沈苒苒已经猜出了其中的缘由。看样子,这林家少爷的病症应该是十分棘手,棘手到她的这位师傅都拿不下。师傅拿不下的病人,却把她这徒弟拖出来挡枪,真是夭寿啦!沈苒苒感觉很受伤,超级受伤!那林老爷听了陆神医的话,再次正眼看了看面前的小丫头。只见她背着一个小竹篓子,一脸的愁眉苦脸。被师父推了出来以后,她也没有展现出多少精明样儿,反而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姓陆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林老爷转头冲向陆神医,语气十分不善:“你是说这丫头是你的徒弟?”
“而且你搞不定的病人,你的徒弟就能搞定?你是在耍我吗!”
陆神医连忙梗起了脖子:“谁……谁说的?谁说我搞不定?这盆脏水我可不认!”
“我是想向林老爷您证明,向所有人证明,令少爷的病对我陆神医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压根儿都不用我出手,连我徒弟都能手到擒来!”
听他说得大言不惭,沈苒苒恨不得摆开架势,用自己毕生所学的武艺来收拾他一顿。什么尊师重道,她不管啦!只见陆神医根本就没注意到沈苒苒的表情,而是一鼓作气地继续给林老爷洗脑:“林老爷,您那定金银子,我今儿是没带在身上啦。而且您就算去找别人给令少爷看病,肯定一时半儿也是找不着人的。”
“依我说,您不如让我这徒弟先给令少爷瞧瞧,反正也误不了多少事儿,不是吗?”
林老爷一时哑然。他的儿子生了怪病,已经昏迷了好些天,大大小小的大夫请了不计其数,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儿子的病没有半分好转。这陆神医上次摆了他一道,他确实已经不是很信任他的医术。但说起来这陆神医已经成名许久,总不至于是徒有虚名,肯定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的。如今他自己不行,却推荐了另外一人,不论是什么原因,于情于理上,也确实是可以试一试的,毕竟“死马当作活马医”嘛。于是,林老爷板着脸考虑了半天,终究是把路给让了出来,示意沈苒苒二人进去。他身后的林夫人见状,焦急地站起了身来:“老爷,这……”林老爷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别急,就让这陆神医的徒弟试一试吧。”
“反正要是治不好,他今天就别想好过!”
听了林老爷的话,沈苒苒二人身上齐齐开始冒出了冷汗。眼尖的沈苒苒见自己的师父蠢蠢欲动,赶紧转身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然后仰着头,满脸怨怼地看着他。“师父,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可不许跑了!”
“徒儿在这里给您擦屁股,您还想就这样跑路,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嘛!”
沈苒苒越说越生气,脸上都气得鼓鼓的了。陆神医见自己夺路而逃的心思被拆穿,赶紧抬起头来小心地看了眼林家人,低下头好声好气地道:“小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师父,我怎么会跑路呢?”
“作为你的师父,我当然要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等你把林少爷的病给看好啊!”
听了陆神医的话,沈苒苒的脸更加垮下来了:“师父……我怎么能有本事把他的病给看好啊,您自己都……”在陆神医急火火的挤眉弄眼下,沈苒苒把接下来的半句话给完全咽了下去。她是陆神医带出来的徒弟,徒弟哪有能比过师父的呀。她根本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可是如今师父非要赶鸭子上架,她这倒霉徒弟……实在是难做人啊!沈苒苒犹豫了好半晌,最后,也只能看着陆神医冷哼了一声,不满地转过身,迈开两只小短腿径直往那床边走去。陆神医嘿嘿笑了两声,赶紧跟了上去。沈苒苒走到了那林少爷的床边后,他的妻儿都把路给让了出来。然后沈苒苒把自己的竹篓取下放在一旁,又从兜里取出了一溜儿的银针等工具。看着她这副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动作,林家人相互看了眼,心下对沈苒苒的印象开始改观。看样子,这神经兮兮的陆神医给他们介绍的人,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如暂且等等,看这小娃娃接下来会如何处理。这医术,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沈苒苒首先看了下这位林少爷的面色、瞳孔、舌苔,以甚至还有他的指甲。她又转过头,开始问林家的人一些消息,这少爷究竟是何时开始发病的,发病以前吃过什么,做过什么,发病以后又有哪些症状,这么久以来都喂过什么药给他喝。将信将疑的林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便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经历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了出来。原来,这林家少爷原本也跟他爹一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称得上一个生龙活虎。可是自打三月以前,他就开始突然头晕目眩,口鼻流血,身上出现青紫症状,接着便倒了下去。看样子,这病是来得又急又险了。沈苒苒在林少爷身上观察了许久,后面甚至还把他的衣襟敞开来,伸出小手来微微按他的胸口。这一幕,让围观的旁人不禁脸上一红。沈苒苒这样一个小女娃,竟然当众脱一名男子的衣裳,这场面确实有些让人震撼。然而,沈苒苒却像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脸色一样,仍旧自顾自地沉着应对,小心检查。那小小的人儿,浑身透漏着严肃而与认真,比这世上任何一位大夫都要来得专业和尽心,丝毫看不出她因为年纪小而幼稚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