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丈夫死了以后,我儿子本来身居高位。但奇怪的是,我这唯一的优秀的儿子却莫名其妙地身患奇症,根本生不出孩子来。”
这个时代没儿子的家庭都是很可怜的,说不定还会受到其他人家的欺负。更何况这老人家地位如此尊贵,肯定不愿意断子绝孙,彻底灭了祖宗的香火,压力比起平常人家来,肯定是大多了。要是没有孩子,尤其是没有儿子,她家哪怕有再多的家财,再高的权势,最后可能都会被族里的人给吃绝户!想到这里,沈苒苒不禁有些同情起她来。这世上,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呀。那老婆子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苒苒的眼神,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我为了我这儿子,找了不知道多少名医,花了多少银钱,浪费了十大几年的精力,只可惜,我始终都没能抱上孙子。”
“直到后来,有一个方士云游到了我家附近,我得到了消息以后,就亲自带着重礼,领着我儿子的妻妾去拜访他,求他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
“可是那方士仅仅是看了我们一眼,手里掐着算了几下,然后就摇头拒绝了我们,说我儿子命中注定无子,凡事不可强求。”
沈苒苒认真地听着这老婆子说的话,看着她越来越魔怔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再后来呢?”
沈苒苒口里问着,手中却偷偷地有了小动作。她之前被人刚刚抓住时,就已经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平常用的银针。后来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她见势不对,便把那枚银针插在了衣袖上。此时的她背在身后的双手小心地一点点挪动,摸索了一会儿后,终于抽到了那枚银阵。沈苒苒不由得心中一喜,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那老婆子果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开始咬牙切齿起来。“我才不要听他的废话!命中无子又怎么样?我偏要强求!”
“我派了上百个人把那方士团团围住,勒令他必须给我个解决办法,我的儿子能有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方士拖了许久,最后才终于开了口,说着:时也命也,万般无奈地给了我们一个方子。”
说到这里,老婆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他故弄玄虚了这么久,实在是可恨,于是我还是下令把那方士给杀了!”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婆子!沈苒苒的眉头皱起,看着这心肠歹毒却又老不死的家伙。“别人都把方子告诉你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为啥还杀了人家?你这人真是太坏了!”
那老婆子回过头,狞笑着看着沈苒苒,开始不断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许多鲜血落在了她捂住嘴的帕子上。“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杀了他!”
老婆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恶狠狠地说道:“不如你猜猜,那方子上写的是什么?”
沈苒苒连连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她有预感,方子上面肯定没写什么好东西。果不其然,只见那老婆子突然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上面说,要在月圆之夜取一对童男童女的心头血,洒在我孙家祖屋的横梁之上,然后再做法事,活埋三对童男童女下去到孙家祖坟。”
老婆子的一席话,听得沈苒苒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头血?活埋?”
“也就是说,你为了你们家有孩子出生,杀了四对童男童女?”
“你们真是太残忍了!”
沈苒苒张大了嘴,很是厌恶地看着这个心如蛇蝎的老巫婆。那方士肯定知道这方法阴邪恶毒,而且孙家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照做,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愿意把方法告诉他们。但孙家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最终还是用尽手段逼迫他说出了方子,并且杀了他。沈苒苒的话就好像点燃了炸药,那老婆子又开始冲着她咆哮起来。“残忍?我有什么残忍的?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孙家就断后了!”
“我杀的童男童女,也都只不过是自家仆人生的儿女,以及从外头买来的孩子。他们的贱命算什么?当然是我孙家的继承人更重要!”
听她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沈苒苒又生气又愤怒。作为一个来自于异世的穿越者,什么人命贵贱之类的话题她最是不爱听了。想自己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娘亲奶奶带着自己和哥哥们一路上又是逃荒又是讨饭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幸好那时候苦归苦,娘亲奶奶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卖孩子,不然自己和哥哥们的下场说不定跟那几对可怜的童男童女差不多!但看这老婆子几乎已经疯魔了的样子,机灵的沈苒苒眼珠子一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那后来,你们生下了继承人吗?”
沈苒苒如同好奇宝宝一般,露出了很有兴致的神情。“接下来还不到半年,我儿媳妇儿就怀孕了,然后产下了我孙家唯一的后代,还是个男娃。”
“那时候,我们全家都高兴得不得了,还特意大摆十天十夜的酒席来庆祝。”
沈苒苒一边人畜无害地看着那老婆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怒。但此时的她,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却丝毫没有停过。她不动声色地用手里的银针去一点点地挑那捆住自己的麻绳,只要挑断一根,她就能够得救!“那再后来呢?您的宝贝孙儿去哪儿了?”
沈苒苒继续发问。看这老婆子的精神状态,后来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果然,听了沈苒苒的疑问以后,老婆子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后来我那孙儿长到了五岁,却一直都站不起来,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外头的大夫都说活不过十岁。”
“更可气的是,我儿子也因为一些小事就丢了官,家里各种灾祸延绵,没几年我家就越来越糟,最后败落下来了,不得不搬离京城,回到老家。”
“我儿子后来因为出远门的时候被淹死在了江里,我儿媳妇儿因病去世了,其他人也走的走,散的散,家里都没剩下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