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栖村的村民们吓得像一只只的鹌鹑一样,缩成了一团。“大家不用怕,我们是劫富济贫的义匪!不会伤害贫苦老百姓。”
为首的那名土匪扬起手里的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只见他胡子拉渣,凶神恶煞,粗鲁得几乎要吓哭小朋友。他从自己的马上下来,拎起一个田栖村的村民,左瞧右瞧。“我看你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一定藏了许多不义之财。”
“说!你的钱究竟藏在哪里?快点拿出来让我们分给其他穷人!否则我就一刀劈了你!”
那无辜的村民被吓得瑟瑟发抖,几乎尿湿了裤子。搜刮了一段时间后,那土匪头子似乎发现这人确实是个穷光蛋,不耐地一把扔开了他,继续寻找下一个背时鬼。下一个轮到的,是田富贵。土匪头子故技重施,再次拎起了他:“你看上去比这里其他人都长得更油光水滑,一定很有钱。”
田富贵被吓得语无伦次:“大……大大大爷,我也没啥钱,咱们这一片都是逃荒出来的,谁有钱还会出来逃荒啊?”
土匪头子眼睛眯起:“你会没钱?不可能!你这身皮看上去分明就很有钱!”
田富贵心中直骂倒了血霉,自己通共一身好衣裳穿在身上,今儿偏生遇到了这些杀人如麻的土匪。他二话不说就飞快地脱下了身上那件稍微值些钱的衣裳,舔着脸双手奉上:“大爷,我就只有这点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求您放过我吧……”那土匪头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田富贵献的衣裳,瞟了一眼后就扔给了后面的属下。“接下来要是让老子搜出来你的钱,我要扒下来的就不止是你这身衣裳了,而是你的人皮!”
王富贵听了,吓得双腿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土匪头子放下狠话后,目光又放在了其他人身上。没多久,他就来到了沈家人面前。沈家一家人都是老老小小,还有个喝奶的小娃娃。这土匪头子果然没有特别难为他们。一个壮劳力都没有的家庭,哪里又会有几个钱?土匪头子围着沈家人周围绕了一圈,最后看中了江月氏怀里的小娃娃。只见沈苒苒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萌萌哒的模样,正咧着小嘴儿笑着看向土匪头子,豆腐一样的面颊上甚至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这般可爱的模样,分明就像那画像上,送子观音手上托着的福娃娃。“这小娃娃不错,其他人见了老子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只有她冲老子笑。”
土匪头子好像一下子被勾起了铁汉柔情,忍不住将手上带血的马鞭收起来,还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才从江月氏手中强硬地抱走了沈苒苒。“我的孩子……”江月氏见了,心碎欲裂,就要上前去抢孩子。很快,孟老太就及时拦住了她,冲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孟老太是个老人精,看人眼色的本事自然要比儿媳妇强多了。她看得出来,这土匪头子虽然粗鲁了些,但也并不是传说中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而且,他也是真的被沈苒苒这个小可爱给迷上了。毕竟苒苒这样的孩子,谁又能不爱呢?果不其然,那土匪头子抱着沈苒苒在手上,脸上还变换了各种表情来逗她,就好像是自家的孩子一样。沈苒苒果然也不负所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婴儿的笑声冲淡了土匪满身的血腥气,也冲淡了村民们生命被威胁着的阴影。“大当家,这些人不老实!”
在不远处的马上,一个满脸邪气的土匪说道:“依我看,他们分明是把自己的钱藏起来了!”
土匪头子手上逗弄着小苒苒,心里早已软得跟棉花似的。“算了吧,老三,这小家伙挺符合我的胃口,我看咱不如放他们一马。”
土匪头子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瞥了田富贵一眼:“而且这人也说得对,他们要是有钱,还出来逃啥子荒?”
“既然没啥油水,就不必浪费这力气了。”
那满身邪气的三当家却是个敲骨吸髓的主儿,听土匪头子这样子说,他瞬间就不乐意了:“大哥!你总是这样心慈手软!咱们可是土匪!土匪哪有不打家劫舍的?”
“所有人都跟我走!咱们亲自动手把这里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一定会有所收获!”
“对!我同意!”
“我也同意!”
其他土匪们早已迫不及待了:“三当家!咱们这就动手!”
土匪头子还来不及阻拦。其他土匪就在三当家的号令下哄然散去。村民们逃荒到了这里,带的物件行李并不多,也都是马马虎虎寻了些勉强能遮风避雨的破屋破庙来休息。那些土匪下了马后,路上遇到拦路的东西都是直接一脚踹开,村民们的行李家当也是随手就扔。很快,那个满身邪气的三当家就搜到了沈家人的临时住所。沈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换着眼神,所有人的心瞬间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孟老太捡到的那堆元宝,就藏在里面的某个地方!要是被土匪找到,恐怕沈家人会连命都没了!那三当家径直走了进去,在沈家的临时住所里仔仔细细地翻,一寸地方都不放过。沈家选的地方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里面灰尘都有三尺厚。凭着某种直觉,三当家的两只眼睛就盯在了佛像后面。他踩着香火台上去,果然就在佛像后面发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土布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的金光银光几乎闪瞎了他的眼!好多的钱……一向贪财好色的三当家呆住了。他左右看看,发现整间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他迫不及待地将包袱放进了身后系着的行囊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我搜了这家,里面确实没有钱,我再去别家看看!”
三当家阴阴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家人一眼,然后就转身往别家去了。他……一定是发现了那笔钱!沈家人心如擂鼓,惴惴不安。唯有被土匪头子抱在怀中的沈苒苒毫不在意,笑得融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贪心恶毒的家伙!我专门给咱家里人的钱,你竟然给昧下!我沈苒苒,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