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改革浪潮的年代,广州算是改革的窗口,那里遍地是机遇,同样也是遍地是流氓。任何地方从穷到富有,均会经历一阵黑色的阶段,而马如龙恰恰是在最黑色的年代去了广州,丁力他们俩最初是在服装厂打工,因为一个女工,丁力和人家打了起来,马如龙去帮忙,俩人虽说出了气,可双双开除。没了经济来源时,俩人挤在火车站睡觉,半夜时,丁力把马如龙叫醒,说要请他吃东西,马如龙以为丁力逗他呢,结果丁力还真就拿出了一个钱包,打开给马如龙显摆了一下。马如龙谈到这儿时候忽然咧嘴笑了笑,继续说:“我的第一桶金竟然是偷来的,好不好好笑?”
“后来呢?”
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大军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可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他拿出一根儿烟点燃,又递给了我一支,深深的吸了口气,仅仅的一瞬间,我觉得他仿佛变了个人,整个人的气质特别的凌厉,全无之前的懦弱形象。他笑笑说:“后来啊,钱包里一共一千块钱,我们俩花了100块钱吃了一顿海鲜,嫖娼一人又花了二百,剩下五百块钱,他三百,我二百。”
马如龙好似回忆起了那个时代,他说他们俩尝到了甜头,没钱,就会去火车站偷一些,后来甚至也去了汽车站偷,当然也有被抓的时候,不过由于他们俩年轻体格好,事主倒也没敢怎么样。但是火车站是江湖的缩影,江湖注定要有江湖的规矩,二人的举动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有一天俩人得手准备出去吃饭,被一群人堵住了,马如龙说他挨了三刀,丁力挨了七刀,他说他们俩拖着半条命去医院,可到那儿才发现钱不够,来人互相推让时,谁也不想自己治,最后没办法,一人一半,丁力缝了18针,马如龙同样也缝了18针。“力哥伤的比我重,十八针治好了我的伤口,可他却断了一只小指。”
马如龙搓了搓脸,沧桑的面容下,好似隐藏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他继续说:“你的年纪可能没听过,不过老一辈人都知道广州最大的扒手队伍就是力哥创建的,他后来在道上的外号叫九指哥。”
听他说后来丁力发了狠,各种报复,仿佛疯狗一样做成了小大哥,等统一了火车站后,在一次扒窃行动中,马如龙偷了两万块钱,当时他可乐疯了,请客吃饭,胡吃海喝的造钱,到了等夜里,他精疲力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桥边的时候,看见了地上用血写满了‘还钱’两个字。马如龙吓的昏过了过去,住了十几天医院后,出院后马如龙特意去了桥边打听,原来就在那天,有一位妇女来城里给孩子送的医药费丢了,医院停了药,孩子死了,妇女想不开跳楼了。那天以后,马如龙学好了,再也不当扒手了,改行做各种小买卖,有丁力的帮衬也算是日子越来越好,但随着丁力买卖的做大,他被国家机器盯上了,一番大规模的打黑行动,丁力垮台,马如龙也是有案底的人,自然被通缉在案。马如龙好说,是老光棍子,可丁力成了家,俩人在亡命天涯的途中,丁力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了,就开始疯狂抢劫,他的抢劫方法十分凶残,平时拿着斧子,看谁有钱,直接砍死,然后拿再抢了对方的钱。亡命天涯的途中,杀的人越来越多,成了S级的通缉犯,马如龙说他始终没下过杀手,可那个时候的丁力已经没了人性,杀人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每天必须要杀几个,然后抢来的财物再通过信奉寄到老家父母那里。有一次他们俩闯进了一伙儿别墅,这家人很有钱,首先他砍死了这家的老头老太太,马如龙拉着丁力,劝他收手吧。丁力说,我都这样了,还怎么收手,只想着挨抓之前给老婆孩子多点钱。说完丁力又想准备大开杀戒,但马如龙说他看到墙角瑟瑟发抖的一家人时,忽然想起了曾经自己偷的两万块,一种负罪感,让他阻拦起了丁力,结果俩人有分歧,争执的时候动了手,等这家的男主人一看俩人打起来,顿时趁着机会以花瓶偷袭丁力,马如龙也是红了眼,一个不留神,持斧子砍死了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