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停手的就是匠门的人,我敢这么做,那是因为毛石曾对我说过,他说这个鲁艺龙可是匠门百年一遇的天才。不管在任何地方,人才都是宝贵的,而一个好的传承人,那更加是贵中之贵。匠门之中,那中年人急了,他连忙带着人踩着树干往岸边赶。等他们跃上岸,领头的中年人对我说:“你放了艺龙,有什么话好好说。”
再看江面上仅剩的七八个人,我对中年人说:“你把树干上的驭水符撕了。”
对方按照我的说法照做,随后又对我说:“张大宝,我叫鲁达,是匠门的门主,只要你不伤艺龙,怎么都可以。”
为爷爷缓解了压力,我心里很畅快,虽说战斗还在继续,但现在我已经有把握怎么救下爷爷。于是我又说:“你们几个,拿着弓弩,对着江面那几个人射,什么时候射散了他们什么时候停!”
这些人的弓箭都是经过特殊雕刻鲁班咒的,有着破邪的功效,以至于枪打不伤的巨蟒却被这些木头给破了,同样,不管是马道士的龙虎护身,还是度恶的罗汉金身,这些弓箭同样是可以破开的!鲁达的表情开始变得极其难看,他抬起头看了眼山脊上的胡宗炎。但我却头也没回,语气坚定的说:“不用看他,我现在已经脱离茅山,所作所为与他无关。”
接着,我拉开了枪栓,语气冰冷的说:“最后问你一句,开,还是不开!”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性格,眼前的这种生死搏杀的环境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狠,由此也激发了我压抑心中的劣性,犹如面对众人时的狠毒、狡诈、阴险,可在这些所有的劣性中唯独保留的一丝光明,那就是割不断的亲情。见鲁达没有动的意思,我长吸了口气,盯着他缓缓的道:“那你就给他收尸吧。”
我刚要准备扣动扳机,鲁达连忙大喊:“不要不要,我答应你,这就射!”
听他说完,我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地,他们几人按照我的指示,站在高地排成一排,瞄准了江面上的所有人。当鲁达下令射箭后,一片弩箭疾雨一般覆盖向围堵我爷爷的人群,弓弩的杀伤力很大,借助风威,虽然有一些射偏了,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连弩打中坠入江水。其中有一道正好射在了马道士的肩膀,还有一道插入了度恶和尚的大腿,第二波连弩刚要开时,江面上虽说传来阵阵人群的怒骂声,可是,却没有动摇匠门的做法。因为鲁艺龙对于鲁达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我从二人的眉宇之间,能看出他们有着七八分相像,所以我断定,鲁艺龙就是他儿子。第二波的弓弩刚准备射出,江面上便开始纷纷有人跳江,其中阴阳道童的速度很快,俩人手挽着手钻入了江水下,这一波过后,翻腾的江水之上只剩下马道士与度恶和尚。“连弩已经没箭了,现在可以把艺龙放了吧,刚刚一切我可都是按照你说的做了。”
鲁达说。我咧着嘴笑笑,做人做事,首先要讲信用,说放那就肯定得放,只是怎么放,还得由我说的算,于是我指着江水说:“你们几个,全都给我跳下去。”
鲁达立刻拒绝道:“不行,水流这么急,跳下去等于送死啊。”
“玩笑?那些人都能跳,你们为什么不能跳,赶快跳,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又一次顶了顶鲁艺龙的额头。觉得他有些犹豫,随即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对着鲁艺龙的大腿‘砰’的就是一枪。枪声过后,我瞪着眼怒道:“最后一遍,跳还是不跳!”
“天涯海角,我匠门一定会抓到你,给你打入我匠门的阳间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鲁达的眼睛已经红了。以步枪的威力,鲁艺龙就算保住了命,这条腿也多半是废了!而且由于他见了血,被我绝命掌打散了的魂魄也由鲜血指引,重新归于身体,等他眼神恢复清明的第一时间,就抱着大腿痛苦哀嚎。鲁达下了命令,江面上的四人先后跳了江水。就剩下鲁达与我面对面时,我能感觉到他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可是,看到爷爷那满身血污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满腹仇恨呢?“把人交给我。”
鲁达语气出奇的平静。我一脚踹开了那痛苦挣扎的鲁艺龙,用枪指着他们俩,直到二人跳入江中后,我坐在地上喘了一大口的粗气。由于刻有鲁班咒的弩箭有着特殊的破邪功效,不说别的,那马道士的龙虎虚影首先就没有了,其次是度恶和尚的金身也缓缓的恢复了平常。江面变得平静了,那马道士与度恶和尚,由于被弩箭所伤,所以不得不向远处岸边跑去,此时,整个江面上就只剩下了爷爷和巨蟒。爷爷站在巨蟒的身上游到岸边,对我说:“大宝,上来吧,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怪爷爷不好。”
“你没事儿就好。”
我笑了出来。巨蟒低头,我虚弱的向爷爷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于是赶忙回过头,就见胡宗炎站在最前方,他身后左右,分别是夜叉与毛石。我说:“你要拦我?”
胡宗炎的目光平淡,他又一次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态,这便是他的君子之道,孔子说,君子之道有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做到这三点的人,面对多么大的事情,都可以做到心若泰山。如此,看胡宗炎沉稳的气度,我敢断定,此时的他,就是最强的。而他能降服夜叉,逼的玄门九成九的人都不能跃过分毫,如若不是推背图的说服力,我想那些人可能连松花江都到不了。如今我觉得毛石说的一点没有浮夸,胡宗炎确实为世间神人,担的起‘真人’二字。“你和有李前辈可以走,但真龙必须留下,我不想推背图上的灾难成为现实。”
胡宗炎说。我反问:“那你就不想想真龙若是不回,会有多少人死么?”
胡宗炎摇了摇头,平静的继续说:“大与小,是需要有所取舍的。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我那小师弟,如果以后在外面遇到困难,或者有人欺负你,随时都可以回茅山,有我在,天下间无人能伤你。可是这真龙,必须要死。”
爷爷跳下了巨蟒与我并肩而立,那蟒蛇好似听懂了胡宗炎的威胁,愤怒的向他扑过去。阵阵龙吟声,蟒蛇冲击带起的沙硕,显得极其具有毁灭的气息,当那大口眼看咬向胡宗炎的瞬间,我见他单手举起,掌心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符咒。随后,胡宗炎口念道:“君子之道,如大地一般,承载万物,可纳山川大海,也可与天同阔,然而君子立于大地之上,则容纳天地正气,手顶天,脚踏地,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爷爷听着胡宗炎的话,激动的对巨蟒大喊:“你快回来,他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