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君太傅冷哼一声,“哪知道那妒妇连这块玉都不愿意让我留下,那妒妇今日与我闹成这样,哪有半点儿贤妻良母的德行,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父亲,您当真就这样将她们二人轰出去了?”
君离苏站在书案旁,状若叹息般道,“我觉得终归不妥,其实父亲倒也犯不着发此大火,训斥一顿也就是了,何必赶出家门呢?”
“她们二人就算没有带钱财,她们身上的首饰也能值不少银两,你还怕她们二人饿死街头么?不可能的事儿。”
君太傅淡淡道,“你是不知这块青玉对为父是何等重要,那妒妇为了她自己痛快,将我的玉佩盗出去,害得我那般心急如焚,轰她出去都算是客气,这青玉十分刚硬,摔不坏烧不焦,她没法子将这玉毁了,便只有拿去卖,若不是这买玉的人与你认识,为父这余生,都无法心安了。”
“此玉既然刚硬,当初为何被一分为二?”
君离苏望着那半块青玉,似是疑惑,“另外半块,是在父亲挂念的那人身上?”
“此玉是很坚硬,当初被一分为二,是高手以内功强硬掰开的,这是絮儿的母亲传给她的,到她手上时就已经是被分为两块的。”
君太傅说到这儿,眉眼间浮现些许追忆。君离苏似是好奇地问道:“她离开时,可曾告诉父亲她去了何处?”
“她怎么会告诉我。”
君太傅摇了摇头,眸中尽是遗憾,“如今想想,那时我只顾着追求名利地位,对絮儿的关心确实是少了,再加上那妒妇对她不能容忍,咄咄逼人,絮儿才会一怒之下离开,一走就是这么些年,我连她的半点消息都不曾有。如今懊悔莫及,也无用了。”
君离苏听闻此话,心中嗤笑一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如今这世道多少男人都是这样。别看太傅老爹现在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再重新给他一次机会,想必他还是会选择娶赵氏,若是没有当初赵家雄厚的财力,如今他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知道呢。赵氏与他争吵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楚,当初他落魄的时候,若不是赵家的帮助,他不会有今天。当年赵氏一直排挤柳絮儿,太傅老爹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可最终他的选择依旧是赵氏,可见他最喜爱的女子到头来依旧比不过名利。如今他这一把年纪了,才开始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柳絮儿。他能有今天,也算是——自己作的。君离苏心下腹诽,自然是不会说出来,只劝慰道:“父亲倒也不用太过郁结,那女子想必是当时心灰意冷,不明白父亲对她的心意,她若是明白,必定不会离开的,若是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父亲可一定得与她解释清楚才好。”
“以后?”
君太傅眸中划过些许期盼,“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么?这么多年,天下之大,她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她。”
“青玉尚且能够失而复得,怎知故人不能重逢?”
君离苏粲然一笑,“父亲,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缘自会见的。”
最后一句话道出,她在心中都忍不住想吐槽自己。她真是越来越会忽悠了。忽悠人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一本正经地说着连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事。然而她这一套,君太傅却是极为受用的。“是呢,青玉尚且能够失而复得,怎知故人不能重逢?”
君太傅低喃着,手指温柔地摩痧着手中的玉。这青玉经过几人之手,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上,这是何等深的缘分?这莫非就是上天在暗示着他,他终会见到他挂念的女子么。君离苏回到齐王府后,便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容浅。“我的离苏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容浅听着君离苏的讲述,笑着轻抚她的乌发。君离苏笑道:“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对付君若芙,连同大夫人赵氏一起算计进去了,我素来是个记仇的人,这个赵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也刁难过我。”
“离苏做的很好,对于随时可能给你造成不利的人,不要手下留情,不要心慈手软。”
容浅说到这儿,顿了顿,道,“离苏,还记得我曾经送你的那把沉香木扇么?我亲手为你雕刻的那一把。”
“当然记得,我都带在身上的。”
君离苏将手伸入袖子下,将那把扇子掏了出来。“想不到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随身带着。”
容浅低笑了一声,不难看出心情愉悦。君离苏随口敷衍道:“我嫌天气热,这把小扇携带着很是方便,我便随身带着热了就拿来扇扇。”
容浅听出了这只不过是她找的烂借口,却也不去戳破,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承认她珍爱他送的东西,笑道,“有一个关于这扇子的事我没有同你说,你看。”
容浅说着,将手伸到了扇柄处,将串着扇骨的铁质圆环轻轻一旋。“喀”的一声,扇子的顶端竟延伸出了一排弯弯的小银刀,刀尖之上似有冷光流淌。“这把扇子竟有这个奥秘。”
君离苏有些惊奇地拿起扇子端详,“我日日把玩在手上,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最里头你还藏了暗器。”
“暗器就藏在没有镂空的地方。”
容浅道,“表面上看,这扇子根本无从藏匿什么东西,但内部的结构却往往出人意料,这刀锋很利,你使用的时候可要留神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
君离苏望他一眼,“你当初送我的时候,明明有机会能说,却不说,是为何?”
“一样礼物,若是能造成两次惊喜,那才是好东西。”
容浅轻描淡写道,“我一次与你全说了,你最多欢喜一次,我先送扇子,让你欢喜一回,之后,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告诉你扇子的奥秘,你便是欢喜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