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楚兰裳此刻唇色发白,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梨香蹲下了身,伸手去探楚兰裳的鼻息,已然没有呼吸了。梨香起了身,朝着门后而去,开了门,跑了出去。梨香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逃走了之后,那原本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的楚兰裳,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抬了抬手指,艰难地将手指伸到了唇边,张口咬破了指尖,再缓缓移到了地面之上。用尽力气写下了两个字:丫鬟。提醒前来为她收尸的人,害她的人正是这王府内的丫鬟……大堂之内的几人依旧在谈笑着吃点心,直到一名守卫奔来,到了大堂门口道,“殿下,宫里来了人,请北燕三公主回去,说是皇后娘娘找三公主有事相商。”
“北燕三公主?”
容浅微微拧眉,“三公主在府里?本王怎的不知她来了。”
守卫怔了怔,“那三公主难道不是来找殿下与王妃的么?她是一刻钟前来的,拿着陛下的金牌进来,我等不敢阻拦……”“三公主竟来的悄无声息。”
君离苏挑了挑眉,“我们可真不知她来了,你们也真是的,放她进来也不给她领路,她从没来过王府,兴许是迷了路。你们快帮着找找,看看她逛到哪里去了。”
君离苏的话音落下,周遭的下人们便都四散了开来,去寻找楚兰裳的踪影。容浅淡淡道:“她来做什么。”
“阿浅不必担心,她肯定不是来纠缠你的。”
君离苏笑道,“她昨日说了,你看不上她,她也不稀罕你,她可不想天天受气,这姑娘倒也挺洒脱,今儿来王府,多半是找我来的。”
君离苏说着,拖着容浅起了身,“阿浅,我吃的有些撑了,咱们别坐着了,出去走走吧,顺便找找她。”
容浅由君离苏牵着,走过长廊,忽的,听见不远的前方响起好几名丫鬟的尖叫声。“啊——”“怎么回事?”
君离苏闻声,眉头一拧,快步朝着声音来源处而去。那声音,似乎是从自己屋子的方向传来的。直觉告诉她,没好事。君离苏一路奔向住处,远远地,就看见了与自己相邻的一间空房外头,有三名婢女站立在门口,房门是开着的,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她们竟吓得花容失色。君离苏连忙上前去,然而一看屋子里的情形,顿时一惊。楚兰裳倒在血泊中,面无血色。“公主!”
君离苏奔进屋中,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探楚兰裳的鼻息。探不到一丝的呼吸,君离苏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视线一转,落在了楚兰裳的手上,她的食指指尖破了,手掌下似乎有用血写成的字,君离苏将她的手挪了开。丫鬟。就这两个字。对她动手的人,是王府内的某个丫鬟?君离苏望着楚兰裳苍白无生气的面容,这一刻心中很不好受。这个丫头其实心眼并不坏,只是性子傲慢了些,脾气臭了点儿。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君离苏缓缓偏过头,“阿浅,这次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容浅望着屋子内的情形,并未说什么,朝着身后跟来的水玄道:“去看看。”
水玄走上前,蹲下了身,伸手探上了楚兰裳的脉搏,又看了看她背后的伤口,松了一口气,“应该还能救。”
“还有救?”
君离苏听着他这话,眸光一亮,“你是说她还没……”“她还没死透。”
水玄顿了顿,道,“不过伤口刺中了后心,应该很深,这个位置没有正中要害,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或者伤口再偏右一分,那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能救那便最好。你们三个,进来搭把手,将公主扶到床榻上。”
君离苏朝着外头三名婢女道,“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三公主遇刺的事儿?”
婢女们摇了摇头。“此时万不可声张,否则,你们便不用留在王府。听清楚了么?”
这一刻,君离苏神情冷凝,“一会儿要是有人来问你们为何尖叫,你们就说是看见了一条蛇,被蛇吓到了,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君离苏的话语,让三人立即齐声应道:“奴婢明白!”
而君离苏预料之内的,惊叫声果真把附近的下人引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儿,就是刚才屋子里有条蛇,吓死我们了。”
“蛇,蛇在哪?”
婢女们堵在门口,外头的人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形,想要伸头去看,却对上了君离苏毫无表情的脸。“都没事干了是么?蛇已经解决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将循声而来的人打发走了,君离苏朝着婢女们道:“接下里的时日,就由你们照看三公主。”
“在这个屋子恐怕是不行。”
身后响起水玄的声音,“得把她转移到药房,立刻。”
水玄说着,将方才那会儿时间扎在楚兰裳身上的银针收回,“王妃,我有法子让她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能不能醒的过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她的伤如何了?”
“这在寻常大夫看来基本算是没救,于是,我便死马当成活马医,铤而走险,下一剂猛药来保住她的命,不过这猛药有副作用,会麻痹全身。只有头脑不会处于麻痹状态。”
“就是说,她动不了,但是也许她能有意识?”
君离苏拧了拧眉头,“那她何时能醒?”
“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好几年……”水玄淡淡道,“没人能帮她,看她自己的造化。”
君离苏沉默。楚兰裳这样的状态,说的清楚一些就是——活死人。“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呢?”
君离苏嘀咕着。“离苏,事到如今,也不必想太多。”
容浅的声音传入耳中,“顺其自然吧。生死有命,就像水玄说的,看她的造化。”
君离苏闻言,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阿浅,楚兰裳在我们府上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们必定是要给一个说法的,她不明不白遭人杀害,我们逃不了干系。此事关系到两国的友好关系,处理不当,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
容浅道,“让我想想,如何从这个麻烦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