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竟不是想着该怎么和容浅解释,而是想着,怎么不让容浅发现她受伤。她潜意识里,认定了容浅是相信她的,绝不会怀疑她和容琛有什么。君离苏想到这儿,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容浅……我都这么相信你了,你呢?脚步声愈来愈近,她也放下了心,任由脑子里的昏沉感席卷而来,渐渐闭上了眼睛。有容浅在,她是不是可以安心的睡下了……迷糊之际,忽然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然后,她觉得有一双手将她抱起,靠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终于将头一偏,彻底陷入黑暗中。君离苏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雪白的床帐。她认得这床,这是容浅的床。回想起昏迷前那个熟悉的怀抱,果真是他,不是梦境。但是之后的事情怎么样了?容琛那家伙又怎么样了?被人下了那种药,若是任由他躺在那儿,那后果……君离苏轻叹一声。容琛也是够倒霉的。她被设计陷害倒是不足为奇,喜欢容浅的女子都有可能来算计她,但容琛为何会卷入这次的事情里?难道他得罪了南烟萝?或者是……南烟萝看出了他对自己有意思。若是南烟萝的计划成功,便有理由甩开容琛,理由可以是:容琛荒唐,败坏礼教。容琛是王爷,自己是名门贵女,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未婚发生那种关系,确实荒唐,更何况她和容浅的关系那么明显,要是再和容琛不清不楚……显得她多水性杨花。君离苏未曾想到南烟萝会用这样的方式同时设计他们两人。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想害她名誉扫地?这仇要是不报,她就不姓君。君离苏想到这儿,便要起身下榻,却没想到才一个挺身,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忘了自己肩膀上有伤了,这么一挺身便牵动了伤口,可真疼。君离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肩头,此刻已经包扎上了。意识到自己是伤员,君离苏便也不再乱动了,只安静地躺着,也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让她整个人有些疲惫,她躺着躺着,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唇上一软,接着,有一股苦涩的液体被渡入了口中。君离苏原本就没有完全睡着,唇上传来的温润感让她醒了过来,一睁眼,对上一双魅人的凤眸。是容浅在以唇渡药……君离苏将容浅渡过来的药汁咽下,口中苦涩难当时,他撤开了,将一颗蜜饯塞进了她嘴里。君离苏将蜜饯吃下,口中总算不苦了,这才道:“阿浅,我……”话还没说完,被容浅直接用口堵上。凶猛的亲吻携带着一丝怒意,他勾着她的脖子,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伤处。良久之后,他放开了她的唇,将她按进怀里。“阿浅,别生气了。”
君离苏靠在他怀里,轻叹一声。容浅不语。他不是生她的气,也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他推开门看见容琛那不正常的反应,让他火大。如果他再晚点儿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又是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君离苏再次开口,“容琛怎样了?他被人下了药。”
“关我何事。”
容浅语气冷淡。君离苏唇角抽了抽,“他没对我做什么,他其实也是受害者不是么?他被人下了药……”容浅打断她的话,“水玄把他扛走了。”
君离苏松了一口气,道:“他那样的情况,用凉水泡,应该是能解决问题的吧?”
“可以。”
容浅悠悠道,“所以,把他扔到河里是最好的方法。”
君离苏:“……”“你好好休息。”
容浅松开了她,替她掖好被角,而后起了身。见他要走,君离苏道:“你去哪儿?”
容浅头也不回,只淡淡道了一句,“解决该解决的人。”
该解决的人?君离苏怔了一怔,而后叫住他,“阿浅,此事,我想自己解决……”她喊的声线不小,可容浅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君离苏眼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先是眼角一抽,而后便是叹息一声。她不愿什么事都是容浅帮着解决,这一次南烟萝算计她,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容浅这次气得不轻,莫非他已经想好怎么回敬南烟萝了?君离苏寻思着要下榻,才把被子掀了开,忽然又犹豫了——容浅刚才叫她休息不要乱动,她下床走动要是被他发现他是否会不高兴?毕竟这次他的态度已经在表达着他心情有多糟糕。就在君离苏犹豫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线从屋子外响起,“君姑娘,殿下让我来看着你,你可不要下床走动。”
是水玄。水玄说着,已经从屋子外头走进来,瞥见来不及盖好被子的君离苏,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眼角微微一挑,“果然殿下让我来看着你是正确的,君姑娘,你这好动的性子,要是没人看着,指不定就到处乱跑了,你要清楚,你现在是伤员,可否不要任性?”
君离苏脸儿微微一抽,而后盖好被子,“水玄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下榻倒一杯水喝,不是要乱跑。”
她是想去找容浅,告诉他,她要自己对付南烟萝。“哦?君姑娘真的只是口渴想倒杯水喝么?”
水玄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显然看出了这是她的借口。“罢了,我不与你争辩了。”
君离苏扶了扶额,“你们家殿下心情不大好,我想去看看他。”
“殿下的心情何止是不好?简直遭透了呢,所以君姑娘你若是不希望他心情更糟,就乖乖休息,等到你能活蹦乱跳的时候,殿下的心情自然就好了。”
水玄走上前来,朝她笑道,“至于今日在望江楼发生的事儿,我们自然是会帮君姑娘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