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伦的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就像是一只对抗着风暴的蝴蝶,这是一部存活就是胜利的故事,但他想改写,他想尽可能地拯救更多的人。
“救护车……不够用!我受过阻氧训练,让人民!人民先上!”施然浑身一震,原来是不知道她何时咬上自己的嘴唇,刚刚突然咬破了,一时间血止不住。 “狗东西,我一定要宰了你!”
施然心里满腔的怒火! “护士小姐,麻烦你搭把手把他弄下来,联系你们医院!派更多的车来!”
护士指着病床上苍白的虚弱的兆伦,惊讶地说道,“你真的信他没事?!要我说与其保那些嫖赌的人渣,还不如留下这样的人民警察!”
负责,伟岸又高大帅气,怎么能放下这样的极品去救那几个人渣! 施然深吸一口气,又猛地吐出来,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是人民警察!只有警察牺牲完了,才能允许群众伤亡。”
“他没穿警服。”
看着奄奄的兆伦,女护士不忍心地开口道。 “那个警服是公安局需要的,我们的警服,在这儿。”
施然指自己的心脏。 “只有心脏停止之时,我们才不是警察。”
女护士如雷贯耳,浑身一震。 “你抬后面。”
———————————————————————————— “那个狗东西呢?”
施然奔向酒店一楼关押着经理的地方,”还有暗门在哪里?“
”还有暗门。“朱队长紧张地说道。 ”嘿,我就不说!你不是有能耐的很?我告诉你个钩八!你去问你线人啊贱人!“ 经理此刻也是彻底放开了,这下进监狱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一个巴掌猛然出现在他脸上。 经理懵了,接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嘿嘿,你他妈殴打犯人?知法犯法?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水拉一个条子垫背!我在监狱也有的吹了!”又是一巴掌。 “好,接着打,接着打!打得越重越喜欢,贱种!你跟你线人一个去死,你个去监狱!”
经理歇斯底里道。 一个膝顶,经理痛苦的弯下腰,好半天不能动弹,口水不受控制的淌着。 施然看着朱队长。 ”法不责众。“朱队长对着施然笑道,面向经理,却又是一副表情。 ”还嘴硬,就不是这个了。“ ”嘿嘿,我,我就不说,你们俩一起进监狱!老子用钱把你们都送进去!你们俩穷逼!当警察?我要你们坐牢!啊!!!!“ 一道更重的膝顶。 ”嘿嘿……啊!!“ 又是一道膝顶。 经理直接吐了出来,呕吐物中带有些许血块。 刚刚吐完还没缓一下,又是一道膝顶。 “我说,我说,在507,507。”
———————————————————————————————— “快,送伤者上车,周密,你和我把兆伦抬到警车上面去!我们开车送他!”
周密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兆伦?刚刚他不是上救护车了吗?”
“我把他弄下来了。”
“弄下来了?!凭什么?”
周密盯着施然的眼睛。
施然没说话,也不敢看周密,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兆伦。 看着苍白的兆伦,周密压下肚子里的火,也抬起他走向警车。 ————————————————————————————————— 人生再长,不过天地。 生老病死,皆因天命。 不知为何,兆伦脑中闪过这句话。 我们的人生,不就是反反复复过吗? 体验过了苦,紧接着是乐。尝过了酸,随后跟的是甜。 我们何必过了又过?不过长增烦恼,徒增因果。 我们惧怕死亡,因为我们不停告诉自己,翻过这座山,会有一片海。 海的那边,是彼岸,是天宫,是我们的终点。 其实,人生的路途根本没有终点。 有的,只是我们走到走不动了的地方。 这一程,不过是山山水水的重复,真正可以称之为终极的。 只有放下。 远方的彼岸谁说一定好得过我们脚下这座山? 我爱这座山,可他是低矮,是荒芜,是贫瘠,是孤独。 是人间的随处可见,是远方的平凡之至。 但是我爱她,很爱很爱。 那恭喜你,这里就是你的终点,上帝会将这里变成你的彼岸。 当终点固化成事件,我们都忘了为什么当初这里是终点。 不就是因为他带给了最多人幸福的感受吗? 所以,终点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感觉。 没人有资格说他必须是什么,当你历经千帆,阅尽草木,那朵花恰符你的心境。 你心里会醒悟。 恐怕,就是他了。 那里就是你的安身立命的彼岸。 你应当停下来,在自己的花圃里,看向那个所谓的彼岸漫山遍野的花田。 兆伦此刻就是这样,窒息的痛苦仅仅地迫害着他的气管,他感觉器官就要衰竭,气管正在萎缩,意识正在模糊。 但是他不感觉痛苦,因为他在为人民牺牲的信念里死亡,他找到了自己的彼岸。 上帝点化这里成了花田。 花田里还怕什么呢? 他看到一只蝴蝶,不痴迷于花蜜,而是享受花的蝴蝶。 怎么看出来的? 它不停地翩翩,从未落下,从未停留。 蝴蝶飞过来了。 兆伦伸手想去碰它,手慢慢抬起,抬起。轻柔又缓缓。 “兆伦手指动了!手指动了!”“不是花田么。”
兆伦喃喃道。
“你怎么样。”兆伦感到手上有一阵冰凉传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盖上了另一只手。 “施组长。”
兆伦惊讶地发现自己声音变的这么沙哑又刺耳。 “少说话,安心养伤。”
施然拍拍兆伦的手背少见地温柔。
“你好,我是林雅!”兆伦这才发现自己边上站了一个医生。 兆伦偏头微笑,回礼道,“你好,我是兆伦。”
兆伦转头望向施然,“现场情况怎么样?”
“大部分都脱离危险。”
“大部分?”
“有一个六十多岁的高血压患者死了。”
兆伦低头沉默良久。 “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孩儿活着吗?”
“活着,等她好了我就准备提她了。”
“能不能网开一面。”
兆伦开口道。
“那是你女朋友。”施然的手慢慢挪开了?
“不是。”“你知道她是干嘛的吧?”
施然盯着兆伦。
“知道。”“为什么帮她。”
兆伦闭口不答,施然也不催促,一直死死地看着兆伦。 “不好意思,兆哥,你有女朋友?”
简纶打破尴尬。
“是的,她也是山城人?”“那她怎么不来照顾你?这一天都是我和施然姐照顾你呢!你那个小女朋友也太不负责了。”
林雅插腰气冲冲地道。
“她出国了,美国有家公司给了她很好的报酬。”“你说不说了还。”
施然冷冰冰的开口。
“我想帮她,”兆伦望着洁白的被单,“绕过执法程序的那一种。”“绕过执法程序?你胆子不小!”
施然严厉地说道。
“好啦好啦,施然姐,兆伦哥刚刚痊愈,不能伤神的,你们都少说两句啦。”林雅又打着圆场。
“这个人情我希望你卖给我,施姐,她是我必须要拯救的。”兆伦终于把视线挪开,直接看向施然的眼睛。
“你去跟法官说吧。”施然起身拿包迅速离开了。
“哎呀你真是,兆伦哥!一醒来就闹得不开心!”简纶无奈地说道,“施然姐说话冷冰冰地,但你也是,非要上演什么拯救失足少女的戏码!逞英雄!好啦,现在施姐也得罪了,还没讨到好!”
“简小姐,你经历了我的过去,就知道看着蓝奇堕落是多么难受了。”
“你啊!死脑经嘞!”
“我要出院。”
“不行!”
林雅大惊失色,“你想都不要想,没有医院的证明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兆伦没说话,闭上眼睛靠在床背上。 ———————————————————————————— “我今天要下班啦,明天再来哦。兆伦,我告诉你,没有医院的证明你真不能走!”
简纶凶狠地说道。
“回头见。”兆伦说道。
“回头见啦。”简纶坐电梯下到停车场,一边按按钮一边四处搜寻着自己的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帕拉梅拉。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等到一切归于宁静,简纶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接着拉下遮阳板,打开化妆镜,用手心和手背感受着自己的脸蛋。 接着像泄气的皮球般垂头丧气,喃喃自语道“怎么办,兆纶哥有女朋友了。”
“不行!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好闺蜜,一定有办法的!大不了等他们分手嘛。”
“咦?我手机呢?哦哦哦,在包里。咦?我包呢?!”
简纶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包好像落在兆伦病房了。 推开房门,包果然就在床头,包里的手机也还在。 但是 人没了?! 简纶愣了好半天,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她心底闪过一个从业几年来从未经历过的事件。 兆伦不会真的溜了吧? 简纶连忙跑到呼吸科护士站问前台看没看到303的病人走出去。 ”303吗?不太清楚,要不我去问问主管医生?“ ”主管医生就是我。“简纶尴尬地说道。 ”那我真不太记得了简医生,我是刚调来的,对这边不太熟悉。“护士小姐也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刚刚过没过去一个大概178还很帅的一个男人?”
简纶又想到一个问法
“哦,那确实有,还穿着白蓝条格的衬衫,简医生,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可真有眼光!我见过的帅哥也多了,能把那样土的衣服穿的那样修身的还是不那么多见的。”护士小姐满脸都是吃到第一首八卦的笑意。
“有没有可能,那个白蓝条格,是咱们病号服,然后你让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治疗期内且缺乏医护人员陪护的情况下如入无人之境地离开了。”简纶扶额道。
护士小姐笑意瞬间凝固,表情变得凝重,最后变成惊讶。 “啊!不会吧。”“啊!!!!!!!!兆伦!!!!!!!!”
简纶发出尖锐爆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