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花街,人声鼎沸。
“你听说过越圻吗?”犰狳楼中一个不知名的小生十分感兴趣地问道,大方桌上的几人接连着摇了摇头。
“听说这个越圻,是古国中的诞生的大魔头。”说罢那小生手指呈嘘状,在大家的面前绕了一圈。
“他仅动用一根手指的力量,杀人如蝼蚁。”小生语气此起彼伏。“从小便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不仅亲手灭了自己的国家,还把父母勒死在殿中。”
“不会是骗人的吧,从未听说过此人。”
“他当真有此神力?那他人现在在哪?师承何门。”
“死了。”
小生拍桌道:“传闻他灭国后中了诅咒,最后在猴头山发疯自刎而死。”
小生说完捧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吓到你们了吧。”
“咦,什么破故事。多半是假的!”
“你又是从哪听来的,如果这人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关于他的传闻一点消息都没有。”
另外一个小生将剑抱在怀里握着:“得了,你还指望他活着呢,死了才好呢,要不死的就是我们了。”
不远处,一个白衣斗笠人噗嗤笑了一下。 不知雪半坐在窗柩处,刚闷了一口玉萝红,下一秒就将酒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撞击地面的声音引起了方桌上几人的注意。 窗户半开恰好能看到斜月,冬风拂过,吹开不知雪遮在脸上的发丝,薄霜打在不知雪卷翘的睫毛上;尔间,他打了个响指。 一把银剑狠立于方桌之上,桌上本就杯盘狼藉,桌子被劈裂后就散了一地,剑柄上的丝帛映入几人的眼帘。剑上的银光由上到下滑动,清晰的印着每个人的脸。 不知雪没了没内袖:“找死。”
桌上的六人齐齐看向他。 “这是…辞见!。”
“…..”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快跑。”
几人手忙脚乱的挤着出去。
“哎呦!”不知名小生跑得太急踩踏另一个人,由此便磕到在门槛上。两人扶额跑在最后。须臾,几人屁滚尿流的散去。门微敞,酒劲上头的不知雪下一秒顺势而倒在地上。
说书声从堂阁中传来,不知雪没有兴趣听些什么。 他捏了捏地上的碎瓷片,血腥味来袭。清醒了几分后隐忍的收起了剑。 不知怎地不知雪摇摇晃晃地走出楼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霉了,霉了。”最后倒在了一个偏僻的地界。 绵雪千层,一层又一层,附在他略微僵硬的身体上。醉生梦死,白雪红衣,倒是一幅美景。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传来,不知雪从眼缝里打量着蹲在他旁边的人。
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不知雪的脸熏红,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他下意识的盯着那人看,忍不住道:“你好漂亮。”“…..”那人莞尔一笑。 真是见鬼。 不知雪自知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的把手覆盖在嘴唇上。手上沾上的血侵染在嘴唇之上显得格外艳红。 眼前的白人脱下了外层的雪袄,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覆盖住他的脖子之下的地方,虽然,略短了些。 那人手往后一拉,斗笠平整的戴在他的头上。 次日,不知雪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屋醒来。 “你醒了。”
不知雪头晕目眩,纸片屏风似倒非倒,不知雪扶额。好破烂的小庙。
“多谢公子收留,请教姓名?”不知雪贱兮兮的拱了拱手。
无名公子朝他笑了一下,“无名,公子不必客气。”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示意叫他过来坐会。
不知雪坐在他对面,拿起茶杯仰头一口。“咳咳,咳。这是什么?”外面还是在下雪,绵绵大雪胡乱纷飞,丝毫没有给两人缓解尴尬的机会。
不知雪看着他愣了愣。 无名公子尴尬的笑了笑,手心顶着茶杯道“公子,家徒四壁,没有好茶招待,不要介意才好,这是…刚烧开的白开水。”不知雪埋了埋卷长的睫毛,转移话题道:“不问我姓名吗?”
不知雪又沏了一杯,放在手里晃了晃,喝完又继续问道。
“你就不怕我是僭妄之人,烧杀抢掠,或是屠户灭门?”不知雪邪魅一笑。单脚踏在凳子上,手里还晃着茶杯,倒也还算痞雅。
“我知道啊,不知雪嘛。”无名公子顿了顿,紧喝一口。
“公子大名鼎鼎,我岂会不知。”歪头又朝他笑了笑。
不知雪放下茶杯,双手叉在胸前。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穿音符传来,在不知雪耳边晃了晃,脚在凳上抖了两下,停顿。 “怕是公子有公务在身,下次再叙。”无名公子声音清雅,发乎情止乎礼。
“哥哥是第一次来这吧,要不要上我那坐坐。”不知雪从怀里掏了两个车茧。
“你倒是熟络,哥哥倒是挺多。”无名小哥连忙摆了摆手,道:“下次一定。”
一丝不黯的表情一闪而过,不知雪再道:“我与哥哥一见如故,哥哥若来,随时欢迎。”
随手丢出茧,化成了红绳车辇。
不知雪乘着车灵消失在破庙门口,无名道:“出来吧,不必藏着。”“别忘了你的任务。”
无名默许。 无名看向窗外,雪没停,绵雪千层遮住了万物,他眼里茫茫白色,深不见底。 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了,做完,他就自由了。喝完最后一盏"茶",无名穿上了雪袄,撑着白伞走了出去。雪…下得好大呀,打在他的肩上,脚上,袄子上,睫毛上。 “呼,好冷。”
这具身体当真是不好用。越圻心道。
一路上仍算得上灯火通明,风雪很大,他总盯着好几家元宵店看。 一行脚印还是如约映照在了同栖阁的路上。 想来,投靠一下他也是可以的。 “什么人敢闯同栖阁。”鱼侍卫站在门口,剑指在无名胸前。
无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喊道:“这位公子好说,麻烦你通报一下,说我来做客了。不知雪公子自然知道我是谁。”“每天要见我加阁主的人多了去了,你是哪来的?好大的面子”鱼侍卫睥睨着无名。不相信这个人会和阁主认识。无名似乎习惯了,再欲开口,听见了后面传来声音。 “倒是一个翩翩公子,煞是好看。”
无名回头。
“公子不妨通个名,我为您通传。”覆雪说道。无名看了看她的腰牌,知道她是阁中管事,眼睛转上一转,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在下春不尽。”
春不尽把伞关了,同鱼侍卫一起站在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