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惦记家里的猪会饿肚子,吃完饭就回家煮猪食了,远航跟着超娃把羊牵出去放,以前没干过这个活,把绳子解开,他还有些兴致的把羊牵着,没想其他羊一跑,他牵的那只也跟着跑,一时没跟上,被绊了个狗吃屎,手还被绳子勒的刺痛,超娃赶紧跛着脚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
“没事吧?怪我没提醒你,这羊癫疯,一跑起来就是颠的,力气很大。”远航用水洗了洗,没破皮,没啥事。两人一起把羊群固定在一片生草里。超娃随手摘起地上的丝毛草做成箭射出去,远航也跟着学,两个稚气未干的少年,终于找到了共同爱好,越玩越有兴致。眼看天色差不多了,远航慢慢的顺着山路回了阿公家。 远航有些期许,希望阿公能告诉他超娃他们家为什么不是贫困户的原因?远航回来阿公却没提一个字,显然这件事他不想告诉远航,至少是现在不行,因为中午吃了肉,晚上阿公就煮了个白水萝卜,两人简单的弄点辣椒蘸水就算吃了晚饭。 最近颜伟没有出现了,远航想搬回去自己睡试试,阿公担心他冷又跟他加了一床被子,远航发现阿公家的被子真的好多,他一个人哪睡得了那么多。 晚上躺在床上,远航又回到今天白天在超娃家的场景。 超娃家的房子,家具都是老物件,可以看出已经有些年份了,应该都是当年他妈妈的陪嫁或者当年她妈妈还在世时置办的,家电听超娃说是新置办的,有电视、冰箱,但是没有电饭煲,这是超娃每次向阿公炫耀他爸对他很好的有力证据。因为就算以前还住在这里的村民,搬走前家里的家电很多都没有冰箱。 可是远航自己的瞧了瞧,超娃家的是冰箱都不像新的冰箱,看起来跟他亲阿公家以前坏掉的那个差不多,电视也是很久前他看见过的款式。超娃这里的零食的确不少,但是都是些假冒伪劣的,衣服裤子虽然也不少,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除了上次那件女士西装,他还看见了一条女士裤子,侧边订扣子的,他实在是有些疑惑,超娃的爸爸怎么会给他买些女式的衣裤? 难道是想把他当女娃养? 远航使劲的摇了摇头头,说不通! 今天放羊的时候超娃跟他说自己的存款马上就突破1万元了,远航看见超娃那财迷样的表情,忍不住调侃道: “你即将成为村里的万元户了,我听阿公说以前万元户都要挂个牌子,到时候给你堂屋也挂一个红彤彤的牌子,不过小心我晚上来抢你。”
超娃哈哈大笑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可以想象他的心情真的是很愉悦,他的情绪也让远航的心情兴奋起来。 这晚远航一个人睡得很安稳,颜伟没有再来,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洗漱完试着拿起书感觉能看进去一些了,心里很高兴,脑子好像有一点点活过来的迹象,后来超娃上来的时候,就给远航带些小玩意儿,有时看他和阿公缺些工具,他就自己编好了拿上来,还不忘自嘲到: “谁让我是手艺人呢!”
远航来了这里后就没有出去过,除了超娃家。阿公一年要赶几次集,超娃的生活必需品基本都是他爸定时给他买回来,但阿公不一样,虽然之前有帮扶的单位说定时给他送,被他婉拒了,他说; “我还硬朗,偶尔也要出去走走,顺便赶集看看热闹。”
阿公家离集市要走一个半小时,正好家里缺些东西,盐也没有了,这个必须买。阿公问远航: “娃,赶集你去不去?”
远航说: “去!我很小的时候赶过集。”
阿公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肺不好,走那么远没问题吧,而且集市上空气不好,有那些卖牲口的,还有在那儿现杀的臭味熏天,没问题吗?”
看着阿公表情有些凝重的样子,有点不乐意带自己去。 远航赶紧说: “没事的,你提前跟我说那些臭的地方在哪,我离远点就没问题。”
阿公点点头,说: “那样也可以,赶集人多你要牵着我免得走丢了,到时候一个人回来找不到路。”
远航背着专门赶集用的小花背篓,跟着阿公出了门,临走还跟超娃打了招呼,“超娃,帮我看着下屋,我和航娃去赶场了,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有?我帮你带回来。”
超娃走出屋还端着饭碗,说: “我没买的,你们去。”
但眼神里还是有些羡慕,内心想跟着他们一起去赶集看看热闹,奈何双腿不给力。 一路上远航看见些新奇的植物,都要问阿公。快到集市的时候看见绿油油的一块禾苗,长得还挺茂盛的,他说: “阿公,这里的小麦长势那么好,怎么种这么点?”
阿公笑了笑,说: “娃,这是韭菜不是麦苗。”
远航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看了自己又长见识了。 离集市越近人就越多了,路上就像过节一样,不知道哪里钻出来那么多的人,跟阿公住的那个山坳形成截然相反的情景。远航感觉有点紧张,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以前的集市就是把自己家里种的多的拿到集市上卖,然后再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种交换,因为距离有些远,天天赶集也不现实,所以很多地方都约定了一个时间,1、4、7或2、5、8或3、6、9,农村人不记国历都按农历来记,几天就相当于附近的人一次聚会。 赶集也能看出贫富差距,每次赶集大家都喜欢背个花背篓,用彩色塑料条编织的,这里相当流行,每家至少有一个,每次赶集你看那些背篓装的满满的,特别是肉啊、鱼啊都有的,说明日子过得不错,像阿公这样很久都不来一次,来了也就看看热闹,买点盐巴酱油这样少许必需品,就知道日子也过得紧,也有的人每场必来,也许什么也不买,就逛逛,这样的人就是图个热闹,偶尔在比自己差的熟人面前显摆两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