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沈泽兰瞧着谢阳曜几乎落荒而逃,笑出声。

  他站起身,感冒尚未痊愈,即便寒气停歇了,此刻也有些难受,稍稍缓了缓,走到芭蕉叶前,拿起干净的水,他抿了一口。

  旋即垂下眼帘,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他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耳朵有些烫。

  沈泽兰慢慢喝足水,又吃了些兔肉,坐下修炼。

  修炼到下午,采了几株薄荷,饮了水,他看了看天,去采摘果子当零嘴。

  好吃且漂亮的果子前面已经摘得差不多了,沈泽兰挑挑拣拣折了些好的,返回原地 。

  姚五没有回来。

  沈泽兰放下果子,折了根木棍,掐出寻人术,确定了大概位置,前去找人。

  .

  谢阳曜已经把之前未走完的地方走了一遍,但他烦心得很,不愿回去,折了根木棍,当刀使,练习《定山河刀法》。

  《定山河刀法》是一本顶尖刀法,异常霸道,需配合同样霸道的心法,一并进修,非道心坚定,执拗强势之人,修不得此刀法。

  《定山河刀法》共十二式。

  谢阳曜现下已经练到了第五式,当数同龄刀修中,进展速度与悟性最快的人。

  只是他既有纯阳之体,又身负火灵根,习此刀法,难免过于暴戾激进。

  暴戾激进是他这种人的大忌,会促使纯阳之体和火灵根大盛,有如一轮燃烧自身,从而达到光芒万丈的赤日。

  ——在三十岁就能达到旁人极其难以达到,或者终身不能达到的境界,但注定英年早逝,活不过三十岁。

  自古就没有身负火灵根,又是纯阳之体的人修习《定山河刀法》,所以,谢阳曜也是修习此刀法到成年,方才知道此事。

  现在他已经二十一岁了。

  身体强壮,精神旺盛,但这不过是落日余晖,他早死的症状已经出现了。

  一旦失去意识,便会自燃。

  老头瞒着九州,嗷嗷嗷得到处找办法为他延命。

  但其实他没有多大感觉。

  既然时间有限,那他势必要活得轰轰烈烈。

  此次出门除魔,其实就是为了躲避老头的焦虑,只是没成想,魔是人为制造,也未曾想过堂哥会与制造魔的人联手,背后捅刀。

  若不然,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派妖兽追杀他,没杀成他,此时,恐怕焦头烂额,正费力寻他。

  他甩开追杀的妖兽时,用了隐藏身形的术法,对方应该寻不来此地。

  谢阳曜练到《定山河刀法》第五式,出了一身汗,心情也轻松不少,他握着木棍,随意一甩,木棍直直插在泥土里。

  他径直走到河边,找了处平整的地方,确保不会掉进河里后,解开衣服,先将衣服洗了,拧干,悬在树枝上。

  而后迅速洗澡洗头,穿上湿漉漉的衣服,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等待太阳把衣服和湿漉漉的头发一起晾干。

  沈泽兰找来时,便见到这一场景。

  他想不明白,这么干就不难受吗?

  沈泽兰沉默了两秒,十分仁慈地给对方掐了个烘干术。

  谢阳曜躲开了烘干术。

  他走到斜对面的树前,跃起,蹬了一下树干,飞到最顶端,在能够站人的树枝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胸,看着远方夕阳。

  虽然体内无灵力可用,但他基础打得好,尚且能凭借纯粹的□□力量与武术,打斗与攀爬。

  这在凡人的世界,必然是个高手,然而,在修士的世界,仅仅相当于练气一层的修士,不堪一击。

  沈泽兰望着他,道:“你上午出去做什么了?可把崖底看完了?”

  对方并不搭话,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沈泽兰目光微转,垂在身侧的手,掐了道风刃。

  风刃旋转地劈向树枝,哗啦一声,树枝断了。

  谢阳曜从高处跌了下来,他在空中调整好姿势,轻松落于地面。

  “兰黛 。”

他嗓音沉沉,头发与衣服皆被太阳晒得冒水汽。

  沈泽兰背起手,满眼无辜,道:“怎么了。”

  谢阳曜与他对视片刻,便要换棵树,刚踩到树枝,树枝又断了。几步走到沈泽兰面前,谢阳曜阴沉着脸,他正要抓住对方作怪的手,质问对方,非要跟他过不去。

  对方摸出一个椭圆形青里透红的果子,拿水洗了洗,塞进他手里。

  “尝尝?”

  沈泽兰偷袭得太快,谢阳曜没躲开。

  他蹙起眉,看了看沈泽兰,想把果子还给沈泽兰。

  沈泽兰乘机掐了个烘干术,跳到他背上,环住他脖颈,“男朋友,回去了。”

  谢阳曜不愿对方碰他,可身体却意外不讨厌对方碰他,或许是对方碰着好几次,身体习惯了,亦或者是对方与其他人不同,冰冰凉凉,挨在一起,特别舒服。

  ——即便对方身体暖了,挨在一起,也特别舒服。

  昨晚,对方挨着他一整夜,他也舒服了一夜。

  若不然,对方深夜睡着时,他暂停修炼,也要把人丢开。

  因修炼《定山河刀法》,出现赤日现象的缘故,他会因对方正常体温,感到强烈的灼烧感。

  “我不是你男朋友。”

谢阳曜不知沈泽兰为何与其他人不同,他压着疑惑,拧起眉头道。

  沈泽兰道:“是是是,你不是。”

  敷衍得很。

  沈泽兰接着道:“我给了报酬,快点,回去了。”

  就这?

  谢阳曜看向手上那个果子,除了长得有点好看,既无功效,又无灵气。

  你怎么敢用这么个烂大街的东西使唤堂堂九州少主卖力?

  谢阳曜想将人揪下来,耳轮后边被亲了一下。

  “我担心你出事了,所以头疼也来找你了,现下累得很,实在走不动了。”

  “你背我回去。”

  “我给报酬了。”

  沈泽兰在后面碎碎念。

  再如何说,也不会背你。

  .

  谢阳曜拿发带绑起头发,靠着树干上,看着已经被稳当背回来的人拿着块石头敲碾着不知名的绿叶子,面无表情地咬果子。

  谢阳曜,你好不值钱。

  你就差这么一个肉质粗糙、味道一般的野果子?

  沈泽兰碾好薄荷汁,余光一扫,瞧见谢阳曜垮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咬着果子。他顿时有种得罪死了的感觉。

  无妨。

  沈泽兰已经想好解决寒气后,怎么甩了对方,跑路,他道:“男朋友,你过来一下。”

  “我说……”

  “姚五。”

沈泽兰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谢阳曜咬掉最后一口果肉,走了过去,居高临下,道:“何事?”

  沈泽兰道:“避蚊虫的薄荷汁,要不要擦点?”

  谢阳曜道:“你为何不使用驱邪罩?”

  沈泽兰没听说过驱邪罩,料想应该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接触不到的东西。他虚心请教道:“请问什么是驱邪罩?”

  谢阳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了然。

  驱邪罩是飞龙州五毒宗倒腾出来的东西,只传给了交好世家、交好门派、附属宗派、追随宗派。

  对方如今才练气九层,说明灵根不好,进不得这些地方,自然无从知晓。

  这些地方,据谢阳曜了解,都有些底蕴,不拉人填数。

  谢阳曜简单解释了驱邪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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