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心头一惊,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护卫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倒是微微一诧,才回道:“是前庭护卫剑诚,他方才满身是血回来,说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听到这儿,孟如一高度绷紧的神经霎时松了松,她还以为是云霄出了什么事呢。不过,这口气还未完全松下来便又再度被提起。国师府的护卫她能叫出名字的人不多,剑诚恰恰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就是狼毒派给她负责暗中保护贺毅的人。他若受伤,那便表示贺毅那边出事了。“他人在哪儿?”
孟如一急忙问。护卫恭敬的回道:“就在前厅,狼毒大人正在为他处理伤口,吩咐属下前来给您报个信。”
孟如一二话不说进屋拿了药箱便往外走。等到了前厅时,厅内已围了好些人,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孟姑娘来了,大家都散开些。”
方才负责传话的护卫快走一步进厅内传话。立刻,围着的护卫纷纷起身,分立两旁,恭敬的冲着孟如一拱手行礼问安。狼毒则背对着门的方向半蹲着,正为他身前椅子里靠坐着的护卫剑诚止血包扎。孟如一也顾不得众人,疾步到了伤者跟前,道:“让我来吧。”
狼毒知道她的本事,也不跟她客气,直接起身往旁让了让。“这……您……这恐有些不妥……”剑诚只知她是新晋封的圣女,见她二话不说就上手,顿时便惶恐得想要起身避让。岂知他伤得不轻,这一动,牵动伤口,差点疼昏厥过去。“别乱动,你胸口的伤出血严重,得立刻止血。”
孟如一说话间,已戴好手套,从药箱里找出了止血器具,并让狼毒将他胸前衣物剪开,好方便她操作。盐城一行狼毒早已见惯了她给人疗伤治病时的各种不拘小节,听了她的指示,立刻默契的接过她递来的剪子,三两下便将剑诚的衣服剪了个对开。孟如一找到出血点,迅速的用止血钳止住。“你手稳,帮忙把这钳子拿住。”
一个人实在有些施展不开,孟如一索性又叫他搭把手。狼毒皱了皱眉,却还是照做了。“怎么,你不会还害怕吧?”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面色有异,孟如一边清创上药边问。狼毒硬着头皮道:“还好。”
他嘴上说着还好,视线滑过眼前的伤口处,几乎能看到最里面血淋淋跳动的心脏,胃液顿时便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往上反。“别动!”
孟如一忙眼明手快的一把稳住他的手,怎么也没想到,他好歹也是云霄身边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竟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叹道:“罢了,不为难你,谁不怕的,过来给我搭把手。”
“主子,让我来吧。”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应着。听到声音,孟如一很是意外,竟然是那小丫头兰心。“我不怕血,我来帮您。”
兰心说着,脚步利落的到了跟前,蹲下来试着接过她手中的止血钳,道:“我记事时起我爹便教过我,要想打造出好的兵器,先要充分了解人的身体,所以,我打小便接触各种尸体。”
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例有些诡异,忙又致歉道:“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我可以帮上忙。”
兵器是用来杀人的,学铸造兵器之前先学解剖学,了解人类的弱点,才能制造出最致命的武器。孟如一倒不是惊奇于这一点,而是在这个时代,一个老匠人会教自己闺女这些。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见她果然是稳稳的拿住了止血钳,孟如一没有耽搁,立刻开始后续处理。在场的护卫看她摆弄着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器具,动作却利索流畅,顷刻间便将血止住,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对她这位圣女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昨天上午她被狼毒问荆惨虐的场景几乎全府上下都目睹了。看来,圣女虽然武力值很菜,在医术上却着实有些真本事。“孟姑娘,属下……有辱使命,没能保护好贺公子……”剑诚刚缓过来一口气,忙迫不及待道:“还请您立刻派人前去乱葬岗,或许……”“你这一剑离心脏太近,先别说话,也别乱想,会影响你的伤势。”
孟如一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剑诚没料到她不但未追究他的失职,连追问贺毅状况都没有,只一心为他疗伤,一时怔住了。孟如一自然是心急贺毅的处境,但这毕竟是她的私事,因为这件事,已经连累人受了重伤,这个时候,自然是眼前的伤者要紧。除了胸口,剑诚的手臂和背部还各有几处伤口,虽然伤得不深,却也不难想像,他必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这事怪我,本以为有国师府的人盯着,对方不会傻到硬来,便没有加派人手,倒是让你受累了。”
孟如一处理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颇有些过意不去,道:“回头我向国师大人预支两个月俸禄,你拿去买点营养品好好将养着,聊表我一点歉意。”
“您折煞小的了,小的怎么能……”剑诚忙就要蹦起来行礼,这次,孟如一先一步洞悉了他的举动,一把将他按住了。“没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们都是国师府的人,为国师府效力,出生入死自然不在话下。可我这是私事,出了事我自然也得负责到底。”
在这件事上,孟如一有自己的原则。一旁的狼毒看在眼里,却是懂了她的心思,接过她的话,道:“剑诚,这是孟姑娘的一番心意,你便好生受着吧。”
剑诚心底情绪一阵翻涌,竟有些红了眼眶,道:“多谢孟姑娘,属下愧受了。”
孟如一确定他胸前的伤暂时稳定了,一边替他处理其它几处伤口,一边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剑诚不敢延误,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