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奶分青菜粥,人家都有一碗,他们家除了爹以外,他跟姐姐还有娘,都只有小半碗、甚至只有个碗底一层。
就这,奶奶还老骂他们没用,只知道吃吃吃,不知道干活。
有时候,爷奶、大伯、二伯他们还会背着他们一家子,悄悄地炖肉吃。
那香味,他们以为他闻不到?
只是他爹一直压着他,不肯让他闹,他娘又只知道哭,姐姐又傻,所以他才会一直忍耐着。
如今,爹腿成这样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顶梁柱,他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哼,不孝就不孝。
相比较被人嫌弃说不孝,他更不想看到爹娘被这么欺负。
“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跟你奶说话呢?”
“什么打猎换回来的银子?那点银线早就花光了,你们一家子没用的不用吃喝不用穿?”
随着这尖锐的骂声,一个稍显富太的妇人走了出来。
在这种年头,还能腰肥脸圆,丝毫不见瘦的,真的是很罕见了。
这是乔大声媳妇钱氏,娘家在镇上开铺子,比较富裕,又一连给乔家生了两个儿子,这些年一直很得意。
“怎么没有?”
小安恨恨地瞪着这女人。
就是这个坏心眼的臭女人,一直指使着他娘干这干那,把她娘当奴仆使,还老在中间挑火,让他奶天天骂他娘欺负他娘。
“我家人吃的是最少的、最差的,我们能花多少?我爹这些年打猎回来的银子有多少,我是知道的,你们别以为我人小就不知道,我都找标子叔算过了,得有五六十两银子。”
“我爹也是奶的亲儿子,他是为了给家里打猎才受的伤,也是你们硬催着他去深山的,现在他伤了腿,你们为什么不出银子?”
凭什么吃肉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吃的又多又快,现在他爹受了伤,他们却不出银子?
老太太被气得直跳脚,弯腰抓起鞋,跳起来就去打人。
“不孝的东西,你敢掂记老娘那点棺材板?信不信老娘让老三休了你娘这个扫把星,让她带着你们滚出我老乔家?”
“安安!”
惠娘满脸泪水,吓得赶紧转身,颤抖着把儿子的头护进怀里,自己却任老太太打骂。
“娘,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孩子他爹现在这样,让我们几个可怎么活?”
老太太气得又狠狠在她头上抽几把,声音尖锐:“我管你们怎么活?”
“老娘还没找你这个不祥的贱人要说法呢,你倒是有胆来找老娘的麻烦了?”
“早知道你是个扫把星,当初老三就算打一辈子光掍也不能把你这个灾星娶进门。”
“看看你进门都干了些啥,生个丫头片子,还是个傻的,生个儿子又天生带着逆骨连长辈都不孝顺还敢顶嘴。如今好好的男人也给克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惠娘头发凌乱,背上肩上都是鞋板印,满是泪水的眼中却含着几丝怨恨,“娘,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明明知道三丫当初是……是怎么伤了头的。”
当初她生了女儿,爹娘知道后,连看都没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