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现在居处乃是大邑谈家借给他的一个庄园,设在城内,地方很大,把他所有人都装进来。 也方便他接待客人,夏先生遂在客厅接待了巩家的客人。 彼此介绍,一个正是巩建斌,另一个是他的二伯巩环山,他们同行还带来了三个教头。 那三个教头同样的制服,一个身体挺立如杆枪,带着一个长长的布囊,里面装的应该是长形兵器;一个双臂发达似猩猿,背负一把大弓;还有一个则是肌肉发达,其动作干练,步伐矫健,应该是拳脚厉害的。 这让夏先生起初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巩家敢打上门来吗? 真要是他们主动挑衅,那夏先生有的是办法炮制他们,他背后可是官府! 巩环山客客气气地道:“夏先生欲来邛州建医院,此乃邛州的盛事,造福桑梓,我们临邛巩家也不能落后,如有所需,在所不辞!”
巴掌不打笑脸人,夏先生也客气地道:“夏某奉了孟太尉之令来邛州建医院,常战战栗栗,惟恐办坏了事,如有贵家相助,大事可成矣。”
巩建斌很直接了当地说道:“夏先生,我与谈家的谈十八娘自幼青梅竹马,准备与她结亲,也得到了谈家的允许,没想到孟太尉也欲看中了谈十八娘,以孟太尉的威望,我只是一个平民,理应相让……” 说起来他也觉得郁闷,他不肯放弃美女,巩家族长巩嵩宇让他与二伯巩环山带了礼物前去见谈家家主谈盛行,想敲定婚事,只要婚书契定,即使孟之祥权势赫赫,咱四川人也不含糊。 四川人排外,岂容外乡人欺负本土人! 夏先生摇摇头,即时反驳他道:“我想巩衙内你是说错了,我家孟太尉欲与谈家结亲,在得知你们巩家与谈家之事,我从未有任何相逼,更无一句恶言,你等不可不察!”
是,确实是,但你夏先生不作为,就已经让巩家与谈家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巩家两伯侄求见谈盛行,不想谈盛行避而不见,显然不乐意婚事。 夏先生继续道:“切勿让世人以为我家太尉有任何恃强凌弱之举,如若传出对我家太尉任何不好的话,则我们必将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说讫,凛然的目光望向巩家两人! 如果孟之祥恃强凌弱,对方反击有理。 但要是孟之祥无错,对方主动挑事,真当孟之祥的“太尉”名头是白来的吗? 巩环山勉强道:“我们绝无对孟太尉有任何不利之心,这个请夏先生放宽心。”
听到伯父这么说,巩建斌更是郁闷了。 好好的一个婚姻,眼看被孟太尉搅和了,有苦说不出来。 他说出他此行来的真正目的道:“我家欲退让给孟太尉,但我巩家在邛州多年,也是有头有脸的,则愿意与夏先生作过三场,三场定胜负,谁赢谁去向谈家求亲,不知夏先生意下如何?”
夏先生一听就乐了:“岂有拿不属于自家东西作赌注之理?不过呢……” “这也算是江湖事,江湖了,快刀斩乱麻,得,你要作过三场,划下道来,若是你们赢了,我就支持你与谈家结亲,若是我们赢了,你们就得去谈家说不再求亲!”
夏先生慨言道。 开玩笑,青居军以武立军,岂会怕挑战,要来就来! 这也是在青居军参谋部的预期中,可能中途会遇到挑战,其实早有预案,即时可以用上。 见夏先生如此豪迈,巩家两伯侄心中一喜,巩环山着急地道:“一言为定!”
“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夏先生微笑道。 巩建斌介绍了随他前来的三个教头的情况,第一个是张教头,使一杆大铁枪,其枪头大,枪身粗重,看上去乃是个扎手货;第二个是刘教头,用一把三石大弓,前来比箭;第三个是庞教头,比的是拳脚功夫。 三人计划都是步战,他们拱手,愿领教青居军高明。 夏先生微微笑,召来牙将老蒙和十个牙兵。 以老董为首,十个牙兵分二排,一排五个人,一起向夏先生抱拳唱喏道:“见过夏先生!”
见到他们动作步调一致,人人身材结实,尤其是他们的气势,实在让巩家诸人不禁脸上变色。 夏先生道:“老董,有人欲向你们挑战,三盘二胜,你看着办吧!”
老蒙应道:“是!”
他转向十个牙兵,凶睛一阵乱闪,挑出一位年青的牛军士与张教头比枪法。 牛军士用的是一把白腊杆身的红缨枪,怼上对方的大铁枪,张教头的个头颇高,体格健壮,看上去比牛军士大上一号。 巩建斌心中安慰自己道:“如此看来,张教头应该有胜算吧!”
两人使枪,你来我往地干起来。 张教头的枪势展动,场上生风,有横扫千军之势,呼呼作响! 威猛无比,这是王家枪! 此套枪法来自大梁王彥章,号称“王铁枪”,王彥章曾日不移影,连打唐将三十六员,威震天下,枪法之厉害,曾用回马枪挑死高思继。 然而,张教头遇到了牛军士,却难寸进。 这牛军士的枪法灵活,攻中带守,守中带攻,稍一不懈,枪尖疾若天外游龙,直指张教头要害,让他招架不来。 此乃岳家枪! 牛军士步法灵活,看准张教头来势,每每将其铁枪给敌住,而反击却让张教头应接不暇。 他一个疏忽,牛军士的枪尖停在了张教头的喉咙不到一拳处,战斗定格! 张教头满头大汗,羞愧地道:“受教了!”
他心中黯然,自己年龄比对方大,经验更丰富,力气看上去比牛军士也大,然而对方的岳家枪,实在是厉害至极,每每走短线,让他根本招架不来。 他也不想想,青居军中高手如云,牛军士受尽千锤百炼,张教头根本不是对手。 再到射箭的刘教头上阵,老董亲自下场迎敌。 他看到刘教头一瘸一拐的样子,突地问道:“你在军中做过事?”
刘教头应道:“是的,我在‘曹大胆’的军中呆过!”
曹大胆,前川中名将曹友闻! 南宋宝庆二年(1226年),曹友闻中进士,被授为绵竹县尉,次年又改任天水军教授。 当时成吉思汗进攻西夏,随手派出一支军队进入了南宋辖境,一举拿下阶州(今甘肃武都东),并包围了天水军(今属甘肃),这就是“丁亥之变”。 这时曹友闻还没到任,天水军是否丢失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何况还是个文官,他完全可以原地返回。 但曹友闻临难不苟,毅然单枪匹马闯入了军城,与守臣张维一起组织兵民布防,他运气不错,没过多久,成吉思汗就病逝于六盘山,蒙军只好撤退,军城就保全了下来。 此事过后,四川制置司为表彰曹友闻的功绩,特地绣了一面“满身胆”的大旗颁授给他,因此人们又将他称为“曹大胆”。 在孟之祥未入川时,曹友闻力战鞑靼人阔端汗,英勇战死。 而刘教头也在战斗中膝盖上中了一箭,被逼退役,好在他靠的是手上弓箭,还能找碗饭吃。 老董敬刘教头是“曹大胆”的兵,遂与他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