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舶靠岸,铺上跳板,余玠登岸。 孟之祥率文武官员们一揖到底,一起叫道:“孟之祥(某某某)恭迎余侍郎!”
孟之祥穿的是文官官服,一般他在迎接朝廷大员时都穿文职服装,以削弱他的杀气。 然而,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把官服给撑得鼓鼓囊囊的,显示出强大的力量! 余玠的头衔不少,以朝廷的兵部侍郎为尊,因此大家都称其为“余侍郎”。 “好,孟知府,你们这个欢迎的阵仗还真吓倒我了!”
余玠的话一说出来,顿时孟之祥等人脸色一变。 然后余玠来了个转折道:“我在夔州时见到孟宁武(孟珙是宁武军节度使)时,他曾说他家侄子七郎比他还强,孟宁武何等的英雄,怎么可能他家侄子比他强的呢?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孟宁武还说得谦虚了!”
他上前亲热地挽起孟之祥的手道:“少年英雄,杀了如此之多的鞑子,力保川东不失,难为你了!”
“怎敢当余侍郎如此赞扬,小七惶恐啊!”
孟之祥鞠躬道。 既然余玠这样给脸,孟之祥自承小七。 这不丢脸,余玠只比孟珙小四岁,是同辈人。 在古代,说话很讲究的,余玠既然提到了孟珙,就表明了他的善意,孟之祥也就驴下坡,自承晚辈,则余玠这个做长辈的就要关照他了。 “今日余某有幸见到力抗鞑军的文武英豪,大家好,感谢诸君为进行作出的贡献!”
余玠爽朗地道,作了个圆圈揖,众人纷纷向其问好。 孟之祥给他作介绍,先来军官,分别是史志超、王坚、孟之昕、孟之璋、郭明亮和孟牧劳,再到戴永泉、柳臣举等文官,大家互相致意。 余玠明显是下了功夫,介绍史志超时,余玠就说史家以他为荣,介绍到王坚时,余玠就到七郎得你相助,都可以偷偷懒了……到了郭明亮时,余玠就说尔父(原敷文阁学士、湖州知府薛琼)已经调任广州知府,我在临安府见过他一面,他托我给你带点东西,到时给你吧! 郭明亮连连作揖,说有烦余侍郎了! 再到孟牧劳时,余玠强调道:“……听说孟统制喜欢中国文学,我这里有些白鹿洞的文章,可以一观,待我安歇下来后,就拿给你看,有不清楚的地方,我们一起探讨。”
孟牧劳是个BT,他乃正宗鞑靼人出身,还是个射雕手,归顺了孟之祥之后却狂热地喜欢上中国文学,进步很快,验证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致于青居军诸人被羞辱道:“一个前鞑靼人的国学水平居然胜过了你们,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青居军诸人唾面自干地道:“我们由‘听书差遣’率领,他都是这样的国学水平,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余玠的话正搔到了孟牧劳的痒处,不由得连声道谢。 孟之祥介绍诸文官,轮到柳臣举时,柳臣举自称说:“贬谪罪人柳臣举,见过余侍郎!”
“哎,柳司户,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余玠说着柳臣举以前的官衔即光州司户参军反驳道。 “你在青居军尽心尽力,胜利的功劳上有你的一份,你再不是以前的你了,而是为国立了大功!”
余玠对柳臣举说道。 柳臣举曾任光州司户参军,当年鞑靼人攻两淮光州,光州守臣董篧臣先跑,柳臣举也跟着跑,董篧臣被处以死刑,柳臣举被判军前效力,以赎前罪。 柳臣举郝然道:“幸亏孟知府赏我一碗饭吃,唉,当年若是孟知府守光州,我何至于此……”说起来真是不胜唏嘘。 介绍到冉琎和冉璞两兄弟时,余玠双眸放光,说道:“久仰大名,以后有借助贤昆仲之处,还望不吝赐教!”
看余玠这样子,只怕他会是彭大雅第二了! 介绍了文武官员后,余玠雷厉风行,即时视察青居城防务。 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下方的大地,发现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周边平坦,下面有大片的农田,不由赞道:“七郎你选了一个好地方!”
再看城防工事,那是瓮城、城楼、敌台、吊桥、羊马墙、马面墙、护城河一应俱全,护城河宽阔,城墙高耸,并且建立了上下两层的立体防线,加上林立的城楼,构成了一道可怕的防线! 余玠大赞:“此乃金城千里,足以抵抗鞑军的攻击!”
再看各种各样的军资,弓箭成库,兵器满仓,密集排列的投石车,还有大量的装甲、粮食……等等。 余玠看到了一大仓库的腊肉吊着,地上滴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余玠深吸一口气,大有感触地道:“腊肉就是战斗力,我发现了七郎打胜仗的一个奥秘!靠的是腊肉!”
听到他的话,众人无不莞尔。 沙场点兵,排列得整整齐齐,站得笔挺的青居军在操练时动作干练,训练有素,余玠赞不绝口。 他拿到了青居军的训练大纲,还有训练记录,知道青居军的训练是极为刻苦的,他们常常每天十里地,认真训练,让他赞扬道:“如此雄军,不打胜仗就没天理了!”
…… 在孟之祥的陪同下,余玠到青居城街道上巡视。 他首先注意到青居城地面的干净,大部分的街道是砖石结构的道路,两边还有下水道以及种了树,大异很多州县的肮脏泥巴路,而这里的街景漂亮,实在令人耳目一新。 民众安居乐业,脸上扬溢着欢乐的笑容,他们聚众在一起打麻将,场面很大,余玠暗暗点头。 青居城是座堡垒城市,民众的坦然,明摆着官府和军队对他们没什么祸害。 给予余玠很深的印象是两件事。 他发现了公园!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青居城不吝建设公园,且有多个,里面种花种草种树,还有小湖,环境优雅,让民众有个消闲的去处,使得他们心态祥和,利于管治。 孟之祥是个听书差遣,但胸有沟壑啊! 再有就是他发现城里“红拱门”门店居然有牛肉汉堡包出售,当时他路过街道上一处“红拱门”门店,说他在临安府时,为求方便,也常买“红拱门”的汉堡包来吃,试试这里门店的汉堡包滋味如何,于是他与孟之祥等人进了门店。 结果,被他发现了有人吃着与其他城市不同的汉堡包,仔细一看,竟是牛肉汉堡包! 他买了两个牛肉汉堡包,分一个给孟之祥吃,孟之祥气得冲店老板吹胡子瞪眼睛,这不是拆他台吗! 余玠反倒安慰他道:“别骂他们,我在两淮时,也经常吃牛肉,要不然长不了这么壮实!”
两人相视一笑! 宋朝不允许吃牛肉,实际上宋人照吃牛肉,北宋真宗朝,大臣郑志诚从洛阳到首都开封,一路上遇到很多售卖牛肉的人,南宋时浙江仙居一带有一个乡全乡人都吃牛肉,各路都有公开卖牛肉的店铺。 而在青居城,孟之祥控股的“红拱门”门店公开出售牛肉汉堡包(不卖才怪),售价很高,买的人却大有人在。 住在青居城,可真有口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