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军的进攻态势渐渐消耗殆尽,诸鞑酋在向大酋阔端汗汇报时表示:“青居城急切难下,不如困之!”
过往他们攻打敌城时也会遇到这样的战况,敌方城坚人心齐,一时间拿不下,那就长期围困,消耗掉敌城的力量,分化敌城内部,待敌懈怠和疏忽后,最终拿下城池。 问题是……阔端汗怒极而笑:“青居城岂是能围困之城?”
青居城城内地方广大,完全有可能种有粮食和蔬菜,加上库藏,必能支持得很久! 关键是青居城有嘉陵江来的补给,而鞑军没有水师! 这围困,围困个啥啊? 元太宗窝阔台汗七个儿子中,表现得最为出色的是老二阔端太子,他在南征宋朝时横扫蜀川,表现出色,其性格刚毅,行动果断,屠戮川人百万,焚掉全川西的城池,他眉头不皱一下。 他若强逼诸鞑酋下血本死战,也不在话下,诸鞑酋不敢不听。 但阔端汗强行压抑了怒火,他对诸鞑酋不满,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这些人的军队都打光了,很可能也夺不下青居城!”
青居城之险要、城防之坚固、还有军民之齐心,是他平生所罕见的。 这不是一般鞑军将领可以打得下的城池,甚至阔端汗的主力上阵也不一定拿得下此城! 真要是把自己的力量都在青居城下消耗尽,就会影响他继位为元帝国大汗的大局! 据阔端汗探知,今年春天以来,父汗(窝阔台汗)帝疾甚,医言脉绝,耶律楚材请大赦天下,从之,之后父汗病势稍好,但一直断不了根。 就是说父汗今春开始身体一直不好,万一归天,那阔端汗的机会就来了。 汗位更重要,不能在青居城下把军队打光。 因此阔端汗来了个顺水推舟道:“既如此,那就围困吧!”
鞑军围困青居城,把城东南北都给断绝了交通,只有城西有水城入嘉陵江,无法围困。 接着攻打青居城,鞑军只是对城池进行例行公事的投石轰击和弓箭射击,军队暂缓攻城。 青居城内的守军并不出击,守着城池,喝着奶茶。 城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无军务的人员,天天打麻将,吃喝玩乐根本不受影响。 城内安逸,城外鞑军日子不好过,因为在青居城外围的宋军闹得很凶,他们遂行破交、拨点的战术,报告接二连三地抵达阔端和诸鞑酋那里,让他们明白到青居城的宋军不是普通的敌人! 以前的宋军,顶多是出城作战、夜袭,而青居城的宋军,可是在外围把整条道路都全扒了! 汪世显站在岸边,看着嘉陵江上一长列船只鱼贯进入位于青居城城西的水城,他的眼睛不由得眯起来。 他对身边诸将道:“船很稳重,船必有物,我欲袭取南蛮水城,取其物资,谁可当之?”
他的次子汪德臣年方十九,血气方刚,慨然道:“愿为父帅分忧!”
见是二太子爷出马,诸将就不与他争了。 汪世显要让他立功,遂将麾下勇将贡达来指派给他,并派牙兵百余人也出动护驾。 是日清晨,晨光曦微的时候,汪部骤然暴起,涌向青居水城! 他们扛着长梯,不发石弹,不射弓箭,矫健前进。 “当当当……”水城城墙上报警的钟声急促地响起来,城头守军反应过来,向着城下来犯鞑军放箭。 鞑军速度够快,反应相当灵敏,要不用盾牌接着弓箭,要不躲过了弓箭,飞快地抵达了城下,架起长梯,一个劲儿地猛冲。 城头宋军见状,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道:“这是鞑军的精锐部队,快来人哪!”
没错,正是鞑军的精锐部队,他们不顾城上箭雨与落石,悍不畏死地爬上了城墙! 马上与宋军交战起来,这些鞑军战斗力惊人,要不是宋军也有二把刷子,几乎城墙被他们拿下! 激烈的交战中,汪德臣意气风发登上了城墙,在城下,更有汪世显大军正在兼程过来。 就在这时,宋军两边左右一分,一位手执红缨枪的年轻将领出场了,他大笑道:“没想到捉到一条大鱼!”
他红缨枪一举,招呼道:“跟我上!”
此人,正是孟氏十三太保孟之璋,他守青居城西城,水城也在其防区内,他扑上前去,挥枪猛刺。 纯正的岳家枪法施展开来,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即时杀死二个牙兵,他们的惨叫声让汪德臣怒不可遏,执刀持盾,奋力迎战这个宋将。 然而,当他接上三枪后,他就知道厉害了。 宋将的枪势快如闪电,猛刺自己的要害,汪德臣使展全力,勉强接了三枪,第四枪刺向他的小腹时,汪德臣竟无法招架,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贡达来挥短柄斧头及时接过了孟之璋的攻势。 贡达来乃是鞑军悍将,尸山血海中打了来的,确能与孟之璋打峙,两人就你来我往地打起来。 将领能够,士兵却不行。 这次来的鞑军都是精锐之士,但与孟之璋的精兵比起来,却见巧成拙了。 宋军官兵的招式狠辣,刀术枪法精湛,且他们的力气不在鞑军之下,甚至在鞑军之上,兵器对斫时,居然鞑军不敌。 不仅如此,宋军肉搏时两人一组,多用长枪,相互掩护,方寸间进退灵活,守间虚实转换很有效率,形成了多打少的局面。 要说到孟之祥传出的二十四式疾雷枪法确实犀利,其基本步法在一条直线上前后运动,双手持握枪身的中段和后段,力臂较长,枪身全部重量和加速度作用在枪间一点,这在物理学上来讲可以提供更大的力量和更灵活的反应,能够用点刺杀敌,且虚实相间,非常难对付。 对比之下,鞑军喜用弯刀杀敌,因为挥舞时需要的空间较大,所以基本上一人正面要面对至少一伍的宋军刺杀单元,无论是双手刀还是单手刀都力臂都相对在一拳到三拳间,这点就落了下风。 弯刀劈砍间的空隙也较大,很容易被对手拿住以小动作杀入。攻守之间刀身较短,需要大开大合的步法和挥舞才能弥补,这又为对手提供了更多的进攻机会。 枪是百兵之王,确实没说错的! 要是你敢战,发挥枪的特长,大家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就是用枪者取胜! 上城的鞑军一个接一个丧命,最终汪德臣在牙兵们的掩护下,从城墙上跳了下地,侥幸没断腿,逃得一命。 他惊魂稍定,发现贡达来没有下城,让他心中一沉!